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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投入了最后一支预备队,向守军的右侧延展,试图迂回到背后去,这比他想象的要早不少,但敌人抵抗的比他想象的顽强,时间也流逝的很快。在他看来,只要能逃回潼关就是胜利,不管他损失了多少士兵,但只要他能占据潼关,就能屏护长安,从后方的关中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而如果自己在这里被打垮,一切就都完了。王文佐是肯定不会留给朝廷重建新军的时间的。
壁垒上,黑齿常之很清楚的看到了敌军的迂回部队。他知道胜负的现在已经不再取决于勇气和韬略,而是士兵数量的多少。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天黑之前自己陷入包围,所有人就会完蛋。
“鸣金,鸣金!”黑齿常之大声喊道:“所有人向大旗收缩!”
随着阵阵鸣金声,黑齿常之的守兵们开始尽可能有秩序的向长墙中央的大旗退却收缩,在撤退中有很多人倒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如果不是裴行俭下令迅速通过壁垒而不是追击的话,黑齿常之的损失还要大得多,尽管如此,守军的战死者也超过了近一千人。
“吹号,吹号,集结各队,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裴行俭大声道,他心里清楚,王文佐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行动,他的骑兵应该正朝这里赶来。自己的唯一希望就是尽快退到陡峭狭窄的崤山谷地,在那儿没有足够的空间让王文佐的骑兵发挥力量。
就这样,裴行俭用尽一切力量把自己的军队整理好,因为他们已在几乎延续了两小时以上的激烈的战斗中受到了很大的损失。接着,他命令他们尽快的向西前进。他暗自向神佛祈祷,许下丰厚的愿,如果他能逃过被追上的命运。
但是,裴行俭的前锋在沟通关中和洛阳的官道上还没有走上四里路,王文佐骑兵的骑射手们,就已经出现在旷野上,向这位将军率领的参军的左翼发动了袭击。
很难用语言描述当初裴行俭的惊惶,按照一位当时就在他身旁的侍从的说法:裴都督虽然脸色已经惨白的如同腐败的牛奶,但依旧镇定的下了命令,他下令把自己的军队排成两列横队,并将为数不多的骑兵布置在两侧,希望能够保护己方的侧翼不遭到敌人绝对优势的骑兵的猛攻。
裴行俭刚刚列阵完毕,东军的骑兵就如墙一般横冲过来,将西军两侧那点骑兵冲的四分五裂,然后席卷过来,从背后向列阵的西军步卒射箭,随着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成群的西军步卒倒在行列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从正面冲来的甲骑,在这些披甲骑士后面的是大片大片的披甲步卒,面对这样的猛攻,西军的阵型瓦解了。
当时已经是下午了,天色本就昏暗,由于尘雾弥漫,恍惚之间似乎是黄昏了。
西军中军从出发到现在,粒米未进,逢敌骑冲来便起身抵抗,无敌便坐下喘息,就连水袋也空了,许多人嘴唇干裂肿胀,嗓子也沙哑了。他们看到地上坑坑洼洼的地方有残雪融化的积水,纷纷解下头盔和胸甲,趴在地上,就如犬羊一般舔水喝。裴行俭身旁的一员副将见状,也要这般喝水。裴行俭拉住他道:“地上泥水太脏,不能直接喝!”于是他解下自己的头巾,将其浸透在泥水中,然后提起来用力拧绞,用嘴接住落水饮用,众人见状,纷纷学着裴行俭的样子,取水喝,方才解渴。
这时随着一阵马蹄声,一队东军的骑兵冲来,他们看到这些西军在水洼便饮水,也不靠近,只是张弓射箭,射了两轮便绕过他们向前去了,一边向前还一边打着唿哨。裴行俭身边有人道:“东贼的骑兵这么做,后面肯定还有他们的步队,我们赶快离开吧,不然就死路一条了!”
“不可!”一名有经验的老将道:“如果我们向西走,肯定会被贼人的骑兵追上,从背后射杀,只有向前冲,才有万一的生路!”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裴行俭身上,他点了点头:“不错,敌人骑兵很多,我们如果向西逃,只会最后被骑兵一点点削弱蚕食掉,这是草原上胡人常用的战术,王文佐身边有不少东夷骑士,想逃是逃不掉的!”
于是众人便依照裴行俭所说的,丢下辎重,只携带粮秣甲仗弓矢,向东而行,这时迎面而来的二十余骑措手不及,被他们冲了过去,还没等那些骑士调头,他们已经冲出来了。
此时战场上四野都是成行列的东军步兵,他们或者挺着长矛短戟,或持弓弩,以散队扫过战场,捕杀残余的西军散兵。裴行俭等人没有接战几次,东人就已经从四面围了过来,四处箭矢横飞,长矛攒刺,很快裴行俭身边所剩不多的牲畜和马匹都已经受伤,他便下令将剩余的马匹栓在一起,自己亲自持矛步战。
“大都督,大都督!”一名护卫喊道:“还有几匹没有受伤的马,您快些上马冲出去吧!”
裴行俭大怒:“事已至此,难道活着就那么好吗?”
裴行俭的左右闻言都十分感动,他们并肩冲入东军行列中,一手持矛,一手持斫刀,大呼左右砍杀,当着无不披靡,竟然让他们冲了出来。护卫着裴行俭出去了一段,最后上到一处小丘上,还有十余人。东军见其如困兽一般,不敢上前,纷纷喊道:“丘上必是贵人,速速请人来,吾辈皆有厚赏!”
裴行俭见小丘下敌兵越来越多,心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