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户部碗里挖食呀!他人在长安的时候自然是没办法,可他现在走了,你难道就不想把这漕运再捞回来?那可是块大肥肉呀!”
“没有!”刘培吉弹了弹书册,放到一旁。
“真的没有?”胡右丞冷笑了一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裴侍中现在肯定憋着找王文佐的茬,你这送上门的把柄,他肯定会出手相助!有他出面,这事情不就成了?”
“大将军现在走了,可他早晚会回来,到了那时我怎么办?”刘培吉冷笑了一声:“再说我不觉得裴老儿能得意多久,所以不想和他牵涉太深!”
“啥意思?你觉得裴老儿要完?”胡右丞变得严肃起来:“咱们可是老朋友了,若是有确切的消息,你可别瞒着我!”
“消息倒是说不上!就是听说前几日陛下已经把杨思俭那个侄女迎进宫了,还封了妃号,恰好抢在服丧之前!”
“好快的手脚呀!”胡右丞倒吸了口凉气:“不错,若是这样的话,那的确不应该和裴老儿牵扯的太多了!对了,那我们要不要先和杨思俭交好?”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刘培吉笑道:“都过去那么多天了,想下、喜欢下闲棋的人也早就下注了,咱俩现在过去,就算下了大本钱,也未必能留下几分人情。更不要说还会得罪了裴侍中,他现在做好事力有未逮,但要做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倒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胡右丞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好咱们自己的差使,谁也别碰!反正谁上台,都用得上咱俩这种人,也犯不着左顾右盼的,倒也落得个清净!”
还没等胡右丞表态,政事堂的首座方向就传来一阵咆哮声,胡右丞看了一眼,笑道:“看来还是你说得对,裴侍中这脾气,和谁都处不来,咱们靠过去好处未必能吃到嘴,各种排头盖脸的肯定少不了,还是算了吧!”
——————————————————
“你说,为何这份文书现在才送到老夫这里?”裴侍中斜眼看着跪在下首的一名青年官员,面色阴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爆发的前兆。
“下官觉得这信倒也不是太紧急,而且过去都是先送大将军那边的,所以——”那青年官员辩解道。
“胡说,老夫乃是侍中,政事堂乃是辅佐天子,调和阴阳,处理天下政事的,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先送老夫这里,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明日就不用来政事堂了!”
那青年官员闻言脸色大变,他这个年纪能涉足大唐的政治核心,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而裴居道一句话就把他从政事堂里赶了出去,无异于是从天界谪落仙人。但他也不敢争辩,只得垂首退下。
“都是先送到大将军那儿!”裴居道冷哼了一声,看着那青年官员垂头丧气的走出政事堂,方才那青年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直接。不过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过两日找个由头把他赶出长安,就让他去湖南那边随便找个州县当个参军、司马之类的,待个十年八年,也好让他学学怎么看人说话。
那青年官员出了政事堂,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刚躺下,就听到隔壁传来铜琶铁板之声,若是在平日里,他也不会在意,但此时此刻他本就被上司呵斥,为自己的前途忧心,又听到隔壁的嘈杂音乐,心头愈发烦闷,便唤来仆役:“你去隔壁,让他们莫要唱了,打扰了旁人休息!”
仆役应了一声,片刻后便回来了:“主人,隔壁住着七八个狂生,正在喝酒作乐,小人去说了,却被他们说大白天的,休息个什么!他们自作乐,与主人您何干?”
那青年官员闻言大怒,问道:“那你可说老爷我的官职?”
“小人说了,可那些狂生根本不理会,为首的一个还说什么鸟官,只能吓住寻常庸人,却吓不住真豪杰。若要来同饮一杯,也还罢了,若要摆官谱,耍威风,小心棍棒打出去!”
那青年官员闻言大异,他取下长剑挂在腰间,带着仆役来到隔壁,只见二门敞开着,七八个士子围坐在院子当中,当中放着一张胡床,上边比放着酒壶、果盘、羊肉之类的,有人正拿着琵琶铁板弹奏,一人正在当中做胡旋舞,余人在四周有的叫好,有的鼓掌,正是热闹。
“在下曲阿桓彦范,尚书省员外郎!”桓彦范道:“方才听说这里有人说要棍棒打出去,不知是哪位!”
院子里的琵琶声停了下来,正在跳胡旋舞的汉子停了下来:“便是在下,怎么了?”
“汝是何人?为何不通报姓名乡里?”桓彦范问道。
“在下范阳卢光平!”卢光平拱了拱手。
“范阳卢氏?”桓彦范脸色微变,作为五姓七望之一,虽然范阳卢氏已经不如魏晋南北朝那么显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人对其子弟也会高看一头。
“不错,在下正是范阳卢氏长房子弟!”卢光平抬起了头:“桓法嗣是汝何人?”
“正是在下祖父!”桓彦范答道,神色愈和,他本是谯国桓氏,卢光平口中的桓法嗣是隋末唐初人,本为一道人,王世充在洛阳时,他献上图书《孔子闭房记,图画为一个男人手持竹竿赶羊,解释说:“隋朝,皇帝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