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些阉人宫女还可以逃走,而处于深宫之中的自己却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最后她只得叹道:“弘儿呀,弘儿!你可是害苦娘了,若不是当初你多嘴劝谏,这两个小贱人早就被我处死了,岂有今日之忧?”
这时外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武氏知道这是丈夫特有的步伐,她咬了咬牙,迎了出去,只见李治在一个阉人的扶持下,正缓慢的登上台阶,一边笑道:“看这天气,倒是比往年还暖和些,若是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
“雉奴!”
“哦,是阿武呀!”李治看到是妻子,笑着摆了摆手:“怎么了?你平日里这个时候不是喜欢去太液池边上吗?怎么在这里?”
“有要紧事!”武氏压低了嗓门:“你那两个在倭国的女儿到长安了!”
“你是说素雯和下玉?”李治露出一丝喜色,旋即便发现了妻子脸上的阴霾:“怎么了,你还在担心她们?”
“我怎么能不担心?”武氏叹道:“你忘记了他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还有在掖庭宫的那些事!”
“哎!”李治叹了口气:“这都是造孽呀!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有弘儿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背地里下手!”武氏低声道。
“背地里下手?”李治笑道:“她们只怕没有这个本事!”
“她们没有,那王文佐呢?”
“关于王文佐,你就不必担心了!”李治笑道:“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个人办事还是有分寸的,那天夜里他没有杀人,往后他就不会杀人。你是弘儿的母亲,只凭这一点,他就不会伤你分毫!”
“你倒是宽心!”武氏见无法说服丈夫,只得顿了顿足。
“都已经这样子了,我还能不宽心?”李治笑道:“阿武呀!有些事情就得该放手时且放手,你我居天位二十余年,天下奇珍什么没有享受过?能够有这个下场,够了!知足吧!”
武氏见无法说服丈夫,只得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不过我着实不想见那两个小贱人,这几日她们若要来,我便生病了!”
“也好!”李治想了想,也觉得若是两边见面,气氛着实尴尬:“我和弘儿说说,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丈夫应允了,武氏也松了口气:“雉奴,我原先还担心弘儿将我们赶出大明宫去,可现在倒是觉得寻个清净所在要好得多,省的这么多麻烦!”
“留也担心,走也担心,我有什么办法?”李治笑道:“阿武呀!你就是放不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我还能不听天由命?照我看,你每日里陪我去太液池转一圈,回来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我是没有你放得开!”武氏冷哼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外间传来.通报,却是沛王来了。
“贤儿来了!”武氏露出喜色,由于那天夜里的事情,她反倒与李贤这个二儿子亲近了许多,笑道:“快,快取些果子来!”
“贤儿都十七了,还缺果子吃!”李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李贤从外间进来,向父母行礼之后:“阿耶,阿娘,听说两个姐姐从倭国回来了!”
“是有这件事情!”武氏点了点头,她按住额头:“我这几日头疼的很,估计要在宫中静养,就不见外人了!”
“静养?不见外人?”李贤愣住了,他刚想问些什么,却看到李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便没有继续追问。
“你这几日过得如何?”武氏问道:“学问可有精进?”
李贤在李治和武后的几个儿子里最为聪颖,在文学上天赋也最高,听到武后问道自己的学问,立刻喜形于色:“孩儿这几日做了两篇文赋,觉得有所精进,还请母亲看!”说着他便从袖中取出两篇文章来,双手呈上。武后接过便看了起来,看了几行便禁不住喜道:“这当真是你所作?”
“不错,正是孩儿所作!”李贤喜形于色的答道:“孩儿请几位王府中的师傅看了,也都说好,才带来给二位大人看。”
李治和武氏两人都是识货的,细看儿子的文章,果然较之过往大有精进,是难得的佳作了。李治捻着颔下的胡须,笑道:“好,好,寡人在贤儿这个年纪尚且写不出这等佳文呀!”
“真的?”李贤大喜:“那阿耶看我能不能去昭文馆呢?”
“昭文馆?”
“对,孩儿和府中的老师士人闲聊时,觉得范晔的《后汉书中纰漏甚多,有许多难解之处,便想要作一篇注解,以为后来者所用。但王府人才不足,图籍也有所欠缺,便想借昭文馆之力,为此书做注!”
“贤儿有这等雄心,是大好事呀!”武氏笑道:“雉奴,下次弘儿来的时候,我们就替贤儿说说吧!”
“也好!”李治虽然觉得有点不对,但既然妻子已经开口了,加上确实也很喜欢李贤这个小儿子,便也点了点头:“你将这两篇文章留下,等你兄长来了,我拿给他看,也让他高兴高兴!”
“是!”李贤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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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
“沛王想要去昭文馆编写《后汉书注解?”王文佐问道。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