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毫无倦色。约莫到了中午时分,诸事大体上都商量好了,王文佐令人送来些胡饼汤面来,与众将吃了,正准备打个盹儿,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却听到外间有人禀告:“王将军!大明宫有使者来!”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众将皆神色惶恐,一副密谋被识破,大祸临头的样子。王文佐却是神色如常:“使者是何人?与平日有什么异常?”
“是内侍省的许少监!与平日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随行的两个内侍捧着两个藤箱,想必是天子或者皇后赐给太子的东西!”
“嗯!你去请太子起身,请他装作生病样子,我去迎接那位许少监!”王文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将:“至于你们,先都退下吧!”
众将都长出了一口气,那些东宫旧人也对王文佐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不说别的,光是一边搞叛乱,一边神色不变的面见天使,这份气度城府就不是自己比得上的。平时见这位王文佐神色温和,面上总是带着三分笑容,与传说中在百济倭国的狠辣手段颇不相符,现在看来那些传说多半是真的,只是人家平日里不在众人面前显相罢了!
空气闷热潮湿,院子里的到处是低飞的蜻蜓,一身锦袍的许虚文已经是满头汗珠,他不得不不时用手中的拂尘拍打靠近自己的蜻蜓,两个青衣内宦站在阶下,手中捧着两只藤箱,无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少监,徐少监,让你久候了!”王文佐一身紫袍在许虚文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他来宣旨时这位还是一身绯袍,而现在就已经是紫袍了,是呀!太子宾客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之任,大唐显庆元年才有设置此官,头一批担任太子宾客的是以下三人: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无一不是德高年韶的朝廷重臣,所以此官为正三品一点也不突兀。而面前这人一下子跳到正三品就刺眼的很了,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太子宾客本就是东宫的官职,而太子又有监国之权,只要人主态度足够坚决,所有的惯例规则都无法成为障碍。
“许少监!去里面说话吧!”王文佐的呼吸也有点急促,他伸出右手,做了个延请的姿势,低声道:“您这是——?”
“皇后听说太子殿下突然返宫,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便让老奴来看看!”说到这里,许虚文压低了嗓门:“这两盒鹿肉、瓜果是二位陛下昨日晚上吃的,觉得好,就让奴婢送点过来!”
“前两日日头大,太子殿下可能有些晒得狠了,有点不舒服!!”王文佐压低了嗓门:“便先回宫中休息了!”
“原来如此!”许虚文笑道:“那可否让奴婢探问一番,回去后也好向皇后陛下交待!”
“那请随在下来!”王文佐拱了拱手,转身在前头带路,许虚文跟在身后,他看着王文佐的背心,耳边响起皇后临别前的叮嘱:“你一定要亲眼看到太子,回来后向禀告!”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明明是母子至亲,什么时候弄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许少监,请!”王文佐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虚文笑了笑,抬腿迈过门槛,看见太子正斜倚在锦垫上,由旁边的宫女用汤匙喂汤汁,面色看上去好苍白。他赶忙撩起袍服的前襟,跪了下去:“老奴拜见东宫殿下!”
“是许少监呀!”太子向许虚文笑了笑:“起来说话吧!”
“多谢殿下!”许虚文站起身来,又上前两步,小心的观察太子。对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这种虚弱的感觉骗不了人,许虚文暗自松了口气:“皇后听说殿下您突然返宫,便让老奴前来探望,还带了点鹿肉瓜果来,都是二位陛下昨天觉得好的!”
“有劳了!”太子露出一丝微笑,旋即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宫女猝不及防,将汤汁弄得太子满身都是,赶忙跪下谢罪。太子摆了摆手:“不是你的过错,先退下吧!”
待到那宫女退下了,李弘才向许虚文笑了笑:“许少监你也都看到了,寡人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只能再过两日才能去大明宫了!”
“殿下还是静养,保重御体为上!”许虚文赶忙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和李弘随便扯了几句,正想着如何离开。却听到太子问道:“阿耶和阿娘这两日可好?”
“二位圣人都好!”许虚文赶忙道。
“寡人记得那含元殿正处于龙首原朝阳处,夏天便热的要命,阿娘他们这几日还住在那边?”李弘问道。
“有劳殿下担心了!”许虚文笑道:“二位圣人前天就搬到清晖阁了,那儿距离太液池不远,比含元殿那边要凉快多了!”
“原来如此!”李弘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殿下如此纯孝,实乃天下做儿女的楷模!”许虚文笑道:“老奴回去后一定禀告二位圣人,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许少监不必如此!”太子摆了摆手:“这不过是为人子应该的!”
许虚文见太子神色间愈发困乏,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王文佐将其送出去,立刻便回来了,对太子笑道:“殿下方才做得好!若非臣预先知道,还真以为你有恙在身呢!”
“有病的事情倒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