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
想到这里,柳元贞就犹豫了起来,王文佐还好说,但他背后的太子殿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古以来天子年老时,朝中大臣面对太子的态度就很微妙,就算是再怎么刚正不阿的大臣,在太子面前都硬不起来。说白了,疏不间亲,这天下迟早是人家的,就算自己不怕,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不怕吗?这里得罪了太子,就算人家宽宏大量不对你下手,只要把你子孙后代打入另册,自己几十年辛辛苦苦在死后就都化为泡影了。威武不屈,富贵不淫的大丈夫不少,但连子孙后代前途都不考虑的硬汉真没几人。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兴大狱来清理政敌的玩法一般都是先从边缘的小人物动手,顺藤摸瓜,一点一点的累积证据,最后把上头要搞的核心对象一举拿下。在皇后看来,王文佐才是这次大狱的核心对象,而邓王李炅和东台侍郎郝处俊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却不过是些边缘的小人物,可以随便自己收押审问,为最后向王文佐下手做准备。
“他昨天下午入宫了一次,回来时便行装沉重,应该是得了什么赏赐,然后今日便有旨意升迁,去了尚书省当尚书都事!”
“伊吉连博德,你想办法让柳元贞和我私下里见一面!”王文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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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场阴谋被外甥发现了线索,刚想派人严加追查,就被人陷害而死。对,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杨思俭那老儿会牺牲自己的女儿了,不错,为了最后的胜利,牺牲一两个儿女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老东西,好,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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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午时,宣化坊的李家老店,在下记住了!”伊吉连博德拜了一拜:“告辞了!”
“你把周兴入宫的情况打听清楚,尤其是细节,不要吝啬钱财!”王文佐道。
面对伊吉连博德步步紧逼,柳元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多年未见,我也有些想念他,那这样吧,明日午时,便在宣化坊的李家老店吧!”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文佐好大胆子,竟然在宫内安插眼线,监视陛下和大臣!”
“庭上设华筵,雅客频倾金谷酒,苑中烹翠茗,高朋犹聚玉川家!”王文佐看着楼门上悬挂的对联,那写着对联的木板已经被时光染成了酱紫色,显然已经有年头了。
周兴已经离开,皇后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她坐在窗旁,窗外的阴影笼罩在她白皙的脸上,一半黑一半白,看上去颇为渗人。周兴方才说的那些话,就好像窗外的乌云一般压在她的心头。又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在皇后的心里,丰富的想象力和周兴方才的禀告结合在一起,已经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网描绘出来:再多次反对自己和雉奴的阴谋失败之后,又一次新的阴谋在长安城中逐渐酝酿成熟了。与过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些狼心狗肺的阴谋家们还将王文佐这个深得天子信任的武将拉入其中,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利用太子的名义和王文佐的武力,发动军事政变,强迫雉奴退位为太上皇,让太子登基为新帝。以弘儿稚嫩的,自然不是他们和那王文佐的对手,只能任凭他们随意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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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公言重了!”伊吉连博德笑了笑:“我家主上与您是旧识,他是个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这等事他怎么会做?”
正当武皇后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中时,王文佐则在为即将开始的围猎做准备。虽然随他来到长安的五百亲随都是第一流的弓手,但他并不打算让他们参加——原因很简单,这次围猎的目标并非御苑中的鸟兽,而是检验东宫所辖军队的实力,跟他来长安的这些亲随能力如何他早就了如指掌,根本无需再看,反倒是东宫十率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是废物,他却是一无所知。如果接下来他想要在长安有所作为,肯定要依仗这些人,而非自己那五百亲随。
“我家主上与柳公乃是旧识!”伊吉连博德笑道:“他回长安后本就想要登门拜访,但又不想让外人说三道四,给柳公带来麻烦,只好请柳公定下一个地方,时间!”
东宫。
听到周兴说卢照邻已经离开长安,皇后神色阴冷,周兴下意识的低下头去,避开与对方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皇后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就先向天下州县下文书,缉拿卢照邻这厮!”
“遵命!”
“你——!”柳元贞脸色大变,他也没想到自己昨日带着周兴入宫面见皇后的事情竟然被王文佐知道了,听对方口风,知道的肯定还不知道已有的这么多。显然对方在宫中有自己的眼线,实在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
“不错,王文佐乃是东宫太子的信重之人,若无切实的证据,岂能随便将其拿下?”皇后面上似笑非笑:“周兴,你这次做的确实不错!本宫赏你绢五百匹,先升你为尚书省尚书都事,待到将王文佐拿下,便升你为刑部侍郎,如何?”
伊吉连博德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傍晚时分他就带回了详细的消息,与周兴一同入宫的是王文佐的老熟人柳元贞,而离开时柳元贞是先走的,而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