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监国的责任感让他每日守在殿内,阅览这些永远都看不完的奏疏,一想到父亲已经像这样干了二十年,他心中就满怀钦佩,还有几分负罪。身为国之储君,自己竟然偷懒。
李弘在殿外溜了两圈,透了透气,才回到殿内,张文瓘拿出一份抄好的节略递给李弘:“殿下,成都来的消息,是弹劾王文佐的?”
“弹劾王文佐的?”李弘赶忙接过节略,细看了起来,随着阅览,他的眉头愈发奏的紧了,他原本想要大声叱骂,但不久前的教训让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张相公,你以为如何?”
“臣以为韦兆生弹劾王文佐跋扈也许有之,但说他有反意,图谋不轨就完全是子虚乌有了!”
“哦?”李弘精神为之一振,赶忙问道:“张相公请细说!”
“韦兆生弹劾王文佐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离开成都时便将原先募集的一批番人兵将遣散了,这种做法是对是错暂且不提,但若天下间岂有想要谋反之人先把自己手中的兵将遣散的道理?”
“不错!”李弘大喜:“张相公说的有理,王文佐如果真的要反,绝不会将那些他亲自募集的兵马遣散的道理!”
“其次,王文佐他遣散番兵之后,就受诏来长安了,这也不像是意图谋反的样子!”张文瓘道:“照微臣看,王文佐这么做必有他的理由,只听韦兆生一面之词,恐怕不妥,还是等他来了长安之后,再让其面见二位陛下,让他亲口解释的好!”
“张相公说的是!”李弘满意的点了点头,自从李治上次回到长安,身体状态就一直不是太好,于是便将相当一部分朝政交由李弘,让其学着处理朝政,在许多朝臣眼里,太子殿下的位置已经牢固无比,接替今上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李弘又处理了一会朝政,快到晚饭时,一名来自大明宫的内侍前来,说二位陛下今晚让诸子同去,共用晚饭。李弘应了旨意,便上了乘舆,往大明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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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观德殿。
“弘儿也来了!”武氏笑道:“好,好,人都来齐了,今日便不拘俗礼,大伙儿都坐下吧!”
李弘的三个同母弟沛王李贤、英王李显、相王李旦都已经到了,最小的女儿李定月即太平公主只有五岁,正坐在武氏和李治中间,看到李弘进来,便笑着跳下地来,摇摇晃晃的跑上去迎接,口中奶声奶气的喊着:“哥哥,哥哥!”
李弘赶忙伸手将其抱起,李定月搂住李弘的脖子,凑近哥哥的耳朵道:“今天是月月的生日,哥哥带了什么礼物?”
李弘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正是自己最小的同母妹妹的生日,自己这些天在政事堂忙的昏天黑地,哪里还记得这些,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愚兄这些天太忙了,竟然忘了,待会补上!”
“那可不成!”李定月指着其他三个兄长:“贤哥哥,显哥哥,旦哥哥他们都有礼物,阿耶和阿母也有,唯独太子哥哥没有!要罚!”她最后那句话可是朝着李治说的。
“对,着实要罚!”李治的脸上也满是宠溺之情,笑道:“弘儿,今日的事情的确是你的不是,不该忘记了月儿的生日!”
“是,是,孩儿认罚!”李弘苦笑道,他小心的将李定月放下地:“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父皇千秋万岁之后,这天下就是太子哥哥得了!”李定月道:“那就分一半给月月吧!”
“这,这怎么可能?”李弘赶忙摇了摇头。
“一半太多了吗?那一半的一半吧?”
“那也不成!”李弘苦笑道:“并非是为兄吝啬,这天下是祖宗所留,莫说是你,就是三位弟弟也分不到这么多的!”
“是吗?”李定月看了看旁边三个兄长,犹豫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就和他们一样吧?他们得多少,便也给我多少!”
“这——”李弘还是有些为难:“不是为兄吝啬,毕竟你是个女儿家,与他们三人不一样!”
“女儿家又怎么了?”李定月的嘴唇立刻翘了起来:“贤哥哥,显哥哥,旦哥哥你们三个都让我一点,我们兄妹四人一般多吧!”
李弘目光转向座上的李治和武氏,父母亲的脸上满是宠溺之色,他只得点了点头:“好吧!”
听到兄长应允了,李定月兴奋的雀跃起来,李弘这才松了口气,向李治和武士拜了拜,方才入座。李治拿起酒杯:“弘儿,今日朝中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对了!”李弘将王文佐被弹劾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儿臣以为还是将其留中便是!”
“嗯,你没有要斥责韦兆生,也算是长进了!”李治点了点头:“过几天,王文佐应该就来长安了,你让他来你私宅一趟,抚慰他几句吧!”
“是!”
“西北的兵事呢?”
“吐蕃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不过突厥那边有些不稳,兵部上书建议开春后出兵征讨!”
“嗯!还有呢?”
“再就是清理关中府兵的事情,各地闹得都很大,不少声音都是——”李弘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已然没有了!
“声音?都能传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