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是长安旁边呀!”
“是呀!遇上这种事情,可真是流年不利呀!”一个经营妓院的老鸨哀叹道:“几年前西市闹出那档子事,我亏了好大一笔钱财,这几年好不容易补贴回来,又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法活了!”
“长安城防坚固,宿卫之兵那么多,叛军应该没法攻进城内,你们应该不用担心吧?”桑丘不解的问道。
旁边人看桑丘一副武人打扮,便小心解释道:“郎君有所不知,叛军的确是打不进来,可过兵如过火,大家在城外的田宅都要倒霉。柴米油盐蔬菜也都会涨价,还有官府也会乘机加捐税,这些到头来还不都是落在咱们升斗小民头上?”
“这倒也是!”桑丘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安慰旁人道:“以朝廷之力,叛军覆灭也就是三两日的事情,然后就能恢复正常了!”
“若是如此最好,那就谢郎君吉言了!”
发现打听不到什么切实的消息,桑丘只得回到住处,安心等待。他暗想这些日子只觉得这长安宫殿坊市连绵,城郭如山,仿佛神仙所居之地,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便是这种模样,简直是匪夷所思。细细想来,还是寺庙中的僧侣说得对,这世间的繁华乃是梦中之梦,富贵尊荣又算的什么?人身难受,佛法难寻,还是要多诵读佛经,祈求早日超脱轮回之苦才对。想到这里,他双手合十,闭目念诵“阿弥陀佛”不止。
第二天中午,桑丘终于得到了比较切实的消息,叛军乃是河北的一支调往陇右的戍卒,在经过长安时因为对发放的犒赏不满,发生了兵变。派去镇压军兵被打的惨败,逃回长安,眼下三辅都已经震动,天子已经严词斥责,下令从宿卫长安的派出精兵镇压!
“这倒是奇怪了!”桑丘对同坊市的邻居问道:“依照大唐法度,来长安宿卫的不应该是各地军府中的精锐吗?怎么会被一群长途跋涉的叛军打败?”
“呵呵呵!”那邻居看了看桑丘,笑道:“您应该不是长安人吧?”
“不错!”桑丘点了点头:“在下的确是从成都来长安的,刚来没有多少时日!”
“成都来长安?倒是听不出蜀地口音呀!”那人笑了笑:“你可知道,各地来长安上番的军士都做些什么?”
“自然是宿卫天子呀?还能作甚?”
“呵呵呵!”那人笑道:“所以我说你不是长安人,各地来长安上番的军士有修房的,有当跑腿的,有当挑夫的,反正百工杂役都有,就是没有宿卫天子的,那可是贵人子弟的差使!所以你明白了吧?一群杂役被叛军打败又有什么奇怪?”
“百工杂役?怎么会这样?府兵不应该是侍官,天子卫士吗?”桑丘不解的问道。
“侍官?天子卫士?”那汉子摇头笑道:“你可知道,在长安洛阳,侍官可是骂人的话,说某人是侍官,就和骂某人是奴婢一个意思!你想想,长安城里有多少高官贵人?这些人要修建府邸、园林,各种差使,都要人替他们奔走做事。他们又不愿意花钱雇人来干,于是各地来上番的卫士不就是最好的用处了?只需和兵部或者他们将领打个招呼,就有几百几千人来给你白干活,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
“这,这些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桑丘吃了一惊:“府兵上番的可是护卫天子的,若都去当杂役,一旦有事,谁来护卫天子?”
“你说的是没错!可长安位于关中,四塞之国,谁会想到这里会有敌人需要征讨?”那汉子笑道:“再说了,第一个这么干的是天子,皇后,要不然那么多宫殿园林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二位陛下都把自己的卫士当成杂役用,其他人自然也就有样学样了!”
听那汉子这么说天子皇后,桑丘已经吓得张口结舌:“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二位陛下?”
“呵呵!你这外乡人当真好玩!”那汉子笑道:“这都是人人目睹的事情,他们做得我就说不得?我一没官职二没家财,连父母媳妇都没有,全身上下赤条条一人,又有什么好怕的?你要去官府告发我就快去,莫要这幅样子!”
桑丘对这汉子倒也颇为钦佩,问过那汉子姓名,姓白名敏,是坊里的一个无赖汉,靠替人帮佣过活。他取出一把铜钱来,塞在那汉子手中:“我自然不会去告发你,只是这等事还是小心些好,免得祸从口出!这些钱你暂且收下!”
“多谢了!”那汉子也不推辞:“我是做一日吃一日的,这两日不能出坊,若无你这些钱,只怕就得挨饿了!”
桑丘送走白敏,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跟随王文佐这些年,随着身份愈来愈高,又取了阿澄那样的媳妇,见识才智都高了不少。他原先以为能出现自家主人的国度,大唐定然是天上之国,大唐天子、朝廷的相公们肯定是圣人君子,即便不如王文佐,也不会相差太远。刘仁轨、刘仁愿、李绩等人更增添了他对大唐的信心。但方才白敏的那番话就好像一只巨手,将蒙在大唐上的那层光鲜的纸撕开了,露出下面不堪的真相来。
“哎,把兵士们当成奴仆杂役使唤,这岂是长久之计?”桑丘叹道:“我本以为天子乃是圣明之主,想不到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真是难以想象。倒是太子殿下仁善爱人,倒是一位值得期待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