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再过两三个月,才是真正的草海子!”阿史那道真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阿史那道真的意思,随着草原的繁盛,吐谷浑和吐蕃人的牲畜马匹也将越来越肥壮,这对于唐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把地图取来!”薛仁贵道,他接过部下送来的牛皮地图,用匕首将其固定在地上,看了一会道:“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尽快找到吐蕃的畜群!”阿史那道真道:“只要劫掠了吐蕃的畜群,就不怕吐蕃军能跑到天边去!”
“不错,我俩想到一起去了!”薛仁贵笑道:“只要先抢了吐蕃人的畜群,我军就先赢了一半!希望斥候们加把劲,尽早找到吐蕃人畜群的踪迹!”
“这个无需太过担心,眼下这个时候,几万头牲畜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肯定是水草丰茂之地,比如湖泊、海子、水泡之类的地方。这么多牲口行走,怎么会不留下痕迹?多则两三日,少则一两天,就能有消息!”
阿史那道真的判断很准确,第二天中午,薛仁贵就得到了斥候的回报,有两个吐谷浑牧人逃到了唐军这里,声称他们知道吐蕃人得知唐军即将到来后,就把牲畜和老弱妇孺迁徙到了青海湖西南的一个叫做豆错湖的咸水湖避让。
“豆错湖?”薛仁贵招来向导询问,向导回答确实有这么一个湖,不过此湖位于积石山与昆仑山之间,地势崎岖,不便行走,只有当地山间牧民才在那儿过冬,到了夏天便会离开去其他地方放牧。由于地势很高,其他地方人若是走急了,便会发气喘之症。
“嗯,这么看来多半是真的了!”薛仁贵笑道:“吐蕃人也知道我麾下骑兵甚多,若在平旷之地,多半逃不过我军追索,所以躲到那山间苦湖去!”
“大总管!”阿史那道真却没有那么高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从这里到苦海有五六百里,而且中还有一半是崎岖之地,进兵那段路还好,打赢了退回来就麻烦了,士卒都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带着大批牲畜和妇孺,沿着山路退回来,人马也都疲敝了,一旦遭到敌军邀击,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是!”薛仁贵想了想:“那就只有让后军在这里设营垒,这样退回就只用走一半的路程,即便遭到敌军邀击,我军也可以据寨而战!”
“那你打算让后营在哪里立寨呢?”阿史那道真问道。
“自然是这里!”薛仁贵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正是旷野和山地的交界之处的山地,赫然写着三个汉字:“大非岭”
依照薛仁贵的命令,唐军折向南行军,穿越崎岖的日月山脉,穿越平坦的大非川草原,一开始唐军的士气还很旺盛,但随着地势的逐渐爬升,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喘不过气起来,他们仅仅坐在马鞍上都觉得很难受,更不要说步行了。薛仁贵不得不下令把这些人交给后营,自己带着精骑继续前行。
随着地势的增高,四周的草原逐渐被荒芜的丘陵和多石的山地取代,士兵们不得不下马,以减轻驮畜的负担,这又让更多的人倒下,仅仅不过五六天功夫,就已经有三千余人未发一矢便失去了作战能力。
巍峨的昆仑山脉由西向东绵延,将青海与青藏高原分隔开来,而在今天果洛藏族自治州和海南藏族自治州兴海县的交界处,有一个断裂带,将昆仑山脉和积石山脉分隔开来,这里便是青海通往西藏的必经之路,这条通道的北端便是花石峡,出了花石峡,便进入了著名的黄河源头区——星宿海,即鄂陵湖、扎陵湖。唐初李靖曾经带领侯君集、李道宗讨伐吐谷浑,先在大非川击破吐谷浑大军,然后沿着这条断裂带追击吐谷浑余部,直抵星宿海,望积石山,立碑为记。
“郭将军!你统领后军在这里立营!必须挖掘壕沟,修建壁垒,还有望楼,把各种强弩都布置好,尤其是我从高句丽带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儿,都安置好!让吐蕃人眼睛都不敢看一眼!记住,大军的安危系于你一身,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离开这里一步!”薛仁贵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丘下令道。
“末将遵命!”郭待封满脸的不快,即便是他也能看出薛仁贵挑选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宿营地——这个小丘孤立而又突兀,正好位于这条谷地的中心,在四周的树林中高高凸起,没有人能够绕过它而不被发现。最重要的是,在小丘上还有两处水量不少的泉眼,小丘底部有一条小河,无需担心大军的饮水问题,只要唐军控制了这里,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退守相持罢了。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薛仁贵的安排也把他从获得大功的行列中踢出去了,是的,每个人都知道保护辎重的重要性,但没人会在计算战功时想起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步兵们挖土砍树,修建营垒,等待着胜利的消息,自己离开长安的繁华,来陇右吃苦可不是为了这个。
“郭将军!”阿史那道真看出了郭待封的不快,他犹豫了一下道:“你若是不想守后营,不如便和我换一下吧!让我来守后营,你和总管去领前军!”
“这怎么可以!”薛仁贵不等郭待封回答,就立刻否决了阿史那道真的提议:“前军的骑兵中有一小半是突厥人,除了你还有谁能调派的好?军中之事,岂是儿戏,怎么能随意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