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手背就如唐人工匠说的那样红肿起来,然后是痒和刺痛,他禁不住惨叫起来。
“别挠,越挠越疼!”那个唐人工匠笑道:“谁有尿,撒泡尿洗洗,就会好些!”
旁人依照那个唐人工匠说的,扯下裤子,在旦增的手上撒了泡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旦增手上的疼痒好了些,他向那个唐人工匠道谢,那个工匠豪爽的摆了摆手:“既然是一起干活的,就别这么客气了。你们先去休息会,等这桥修好了,还有顿好吃的!”
正如那个唐人工匠说的那样,到了第二天下午,这条索桥就已经大体完工了。旦增走上索桥,虽然脚下还是摇晃的很,但足以供人马通行,而若是以前行人们必须多走七八里崎岖的山路来绕过这条山涧,差不多可以节约半天时间。为了庆祝,晚饭提供了酒和猪肉,甚至吐蕃劳工们每人也分到了一杯掺了水的淡酒和两三小片猪肉,这在劳工们中引起了一片不小的骚动,甚至引来了骑马看守的喝骂。
“都皮痒了吗?快吃快喝,吃喝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活要干!”
旦增大声将唐人看守的喝骂翻译成吐蕃话,劳工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旦增也坐了下来,开始吃自己的那份。说实话,现在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当时绝大部分俘虏们都很绝望,他们认为唐人会像吐蕃人对待其他战俘一样对付他们,皮鞭、殴打、粗劣的食物,繁重的劳役,很快就被折磨至死。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情况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没错,唐人一开始在他们的脸上打上烙印,但除此之外,就并没有恶意的折磨。劳动虽然繁重,但食物却很充足,还提供了充足的汤水、草鞋和衣物,甚至还有大夫,这是过去在吐蕃军中都没有的。唐人甚至没有给俘虏们打上木枷,就那么让他们干活,只是在每天收工开工的时候各清点一次人数。
一开始旦增还奇怪唐人为什么这么放松,他们难道不担心吐蕃俘虏们逃走吗?但很快他就明白原因了,第一批逃走的人在第二天傍晚就被四周的羌人送回来了,唐人把他们绑在树上,每人打了八十鞭子,然后告诉所有的俘虏,这是第一次,所以只打八十鞭子,若是下次还有人逃走,那抓到后就要砍头了。吐蕃人的工地是从松茂道的南端开始的,那儿距离吐蕃人的控制区还有几百公里的山地,而这片区域生活着大量羌人,唐军已经预先为逃亡俘虏许下了一人一贯的赏格,俘虏们的脸上都有明显的印记,要何等的运气和脚力才能越过这片山地逃回吐蕃人的控制区呀!
事实证明,即便是吐蕃人,绝大多数人还是明白什么叫知难而退的,经过大概大半个月后,俘虏营地外的木桩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逃跑者的脑袋,到了这个月月底,留下的每个人甚至还得到了数量不等的贞观通宝,这在吐蕃俘虏中引起了一片轰动,唐人居然还给干活的俘虏发钱?真是活见鬼了,他们在吐蕃军中当兵时都没见过铜钱长啥样的呀!
这些铜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唐军看守惊讶的发现从第二个月开始,这些吐蕃俘虏们要变得驯服勤快多了,平日里也不再是那副阴郁、绝望的活死人模样,眼睛多了些人气,甚至有时还能听到有人唱歌,工作的积极性和效率也提高了许多,在唐人工匠们的指挥下,修路工程的进度很快,已经完成了近一百六十里的道路整修了。
随着工程的进行,吐蕃俘虏们中比较机灵的一些人,比如旦增,他们惊讶的发现唐人在工程技术上的巨大优势,在许多他们看来完全就是无法通行的峭壁、断崖之上,唐人也能修建出栈道、索桥通过。他们很容易的想到,这些工程技术上的优势很容易转化为军事上的优势,原先战败时的不服气、愤懑、怨恨渐渐被恐惧、敬佩甚至羡慕所代替,这种微妙的转变是缓慢而又无法逆转的,即使是最顽固的吐蕃俘虏们,也不得不承认唐人在许多方面是优于自己的,自己的败仗并非偶然,而是实力对比的正常结果。
由于担任唐人的通译,旦增考虑的要更长远一些,他把得到的铜钱藏起来,在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想法,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摆脱俘虏的身份,重新获得自由。有了钱,他就可以买几头骡子,在这条路上当一个小商贩,在他看来,这么便捷的道路,做商贩应该不难养活自己的。
“旦增,旦增!”
“什么事!”旦增赶忙站起身来:“阿克敦校尉,您有何吩咐!”
“上头需要一个通译!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来!”阿克敦道。
“是!”旦增应了一声,赶忙整理起来,他知道阿克敦口中的“上头”就是唐军中的大人物,甚至可能是那位王都督。他洗了洗脸和手,走到阿克敦身旁:“我都准备好了!”
“好,跟我来!”
旦增跟在阿克敦身后,走出俘虏的营区,上了马,走了四五里路,抵达一个不大的营地,营地里只有一个帐篷,四周比他平生所见过最大的帐篷还要大出两倍,音乐声从帐内传出。它虽和别的帐篷一样是用兽皮缝制,但却是旦增从未见过的美丽兽皮所制。帐篷顶围有一个巨大的鹿角,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
“你在这里等着,叫你的时候再进去!”阿克敦低声道,然后他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