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献上礼物?”王朴被气的不禁笑了起来:“这地啥时候成你们的了,你还说你们不是盗匪?”
“我们部落已经有三四代都住在这里,这地自然是我们的!”女孩理直气壮的答道。
“三四代就能是你们的?”王朴冷笑道:“我家在当地都住了十几代了都没有,告诉你,这地是大唐天子的,只有他才能派官员设卡收钱,别人这么干都是盗匪。”
“哼,所以我说你们山下人不会明白!”女孩冷笑道:“明明是自己的东西,硬说属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什么’天子’,还要跪下来磕头,贱不贱呀!”
“你——!”王朴大怒,拔刀就要杀人,却被阿克敦按住了手:“这女人就是想激你杀她,你若动手,便着了她的道儿了!”
王朴冷哼了一声,还刀入鞘,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声,在山石之间回荡。王朴和阿克敦都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外面的黑暗。
“是雪豹!”女孩道:“这畜生闻到血腥味了,它能在五六里外闻到味道,把尸体丢出去吧!不然它们会一直绕着这里,直到吃到我们的肉!”
似乎是为了印证女孩的话,又一声咆哮声响起,比起上一次距离近了许多,这说明至少有两头雪豹。王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问道:“阿克敦,你从山林里长大,我们能应付这种畜生吗?”
“如果是白天,或者是在平原,问题不大!”阿克敦摇了摇头:“但是在这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它们的爪牙划破我们喉咙前,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它们;弓弩、刀剑根本排不上用场!”
“你们可以把尸体丢出去!”女孩的声音:“这样就安全了!”
“他们可曾经是你的同伴!”王朴愤怒的盯着女孩。
“已经不是了,死人不可能是活人的伙伴!”女孩笑了笑:“再说如果死的是我,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阿克敦走到尸体旁,将其扒了个精光,然后无声的将尸体丢了出去,随着两声闷响,尸体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现在我们安全了!”女孩道:雪豹在啃干净他们骨头之前,绝不会离开尸体的,无论人还是动物,要获得足够的食物都很艰难!”
天渐渐亮了,阳光滑过山脊线,照亮谷底的道路,阿克敦将女孩的双手绑好,低声道:“别做蠢事,就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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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可以见到阳光了!”王文佐长出了一口气,眼前的峡谷在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处于黑暗之中,道路两旁的巨石山峦遮蔽阳光,人马都在阴影下行走,吐出的呼吸凝结在胡须上,成为白霜。山顶的积雪被阳光融化,涓涓低落,汇流而下形成一個个小水池,又被谷底的阴冷冻结,被马蹄踏碎。几根杂草从乱石缝隙挤出,不时可以看到一点苔藓,但没有青草,更没有树木,寒冷在这里统治了一切。
道路陡峭而又狭窄,盘旋上升,翻越山脊,最狭窄的地方人必须下马牵马而行,伊吉连博德跟在王文佐身旁,角弓在手,警惕的看着四周。
所有的士兵们都觉得紧张不安,尤其是那些靺鞨人,他们当中的不少人都表示感觉到某种善于潜行的猛兽在尾随着自己,这应该是真的,不过自然界应该不存在敢于主动攻击三百多全副武装的武士的猛兽——除非实在是已经饿的受不了了。不过王文佐依然十分戒备,甚至在皮裘里面穿了一身锁帷子。
谷道的终点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岩石,通过了那儿,道路就将变宽,逐渐向下,最后进入宽阔的松潘草原。王文佐告诉士兵们将在那儿休息进食。“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他大声道:“到了松州之后,每人赏赐蜀锦一匹!”
士兵们十分高兴,若非每人嘴里都衔着木枚,他们一定会大声欢呼。高原的强烈阳光洒在每一个身上,很快就驱散了山峡里刺骨的寒冷,然后让人感觉到发热,流汗,士兵们开始脱下外衣和帽子,甚至有人赤裸着上半身,吃着肉干喝着水,仿佛正处于夏天。
当王朴和阿克敦带着俘虏回来时,王文佐正坐在那块灰色岩石之下,研究着手中那副简陋的地图。王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讲述了一遍,最后恨恨的说:“那女子简直就是头畜生,只是白白披着个人的皮囊!”
“我没从你的话里看出她是个畜生!”王文佐放下地图:“只有一个傻瓜才会鄙视这些羌胡,他们其实和我们一样勇敢、一样强健、一样聪明,只是所处的环境不同罢了!他们生来就处于山野之间,没有官长、没有国王,以为自己就是自己的国王罢了!”
“可是她把几分钟前还是自己同伴的尸体丢给雪豹啃食!”王朴愤愤不平的答道。
“我记得你说过那时你们正处于一个山坳里,应该没地方埋葬尸体吧?”王文佐问道。
“是的,地上都是石头,没人能挖掘墓穴!”
“那就是了,你们即无法挖掘墓穴,也没有足够的柴火给尸体火葬,更不可能背着尸体行军,那两具尸体沦为野兽的口粮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对不?”
“可,可是我们难道不应该尽力保护袍泽的尸体吗?”王朴问道。
“没错,但我们是武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