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都是长耳朵的,虽然泉渊男建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但谁也没法自己挑选的人里就没有泉渊男建兄弟安插的奸细,而在空旷的花园里,他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泉渊男产去了乌骨城,平壤只留下了泉渊男建一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高藏兴奋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松树,树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相比起那个骄横跋扈的泉渊男产,泉渊男建就好相处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能够找个机会刺死泉渊男建,那就能赶在泉渊男产从乌骨城赶回前控制住平壤城。一想到这里,高藏就兴奋的不能自己,曼声吟道:“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
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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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骑兵了?”金钦纯低声问道,星星点点的雨滴落在他的头发和胡须上,将其黏在一起。
虾夷人在马背上摇晃,四人一排的经过,他们的弓和箭囊在马鞍的两边摇晃,而步兵则在道路两旁的洼地行军,竖起的长矛犹如移动的密林。正在田地里忙碌的新罗百姓好奇的聚成团,对这些异国军队指指点点。
金钦纯手握缰绳,将马稳住,试图数清在雨雾交加的汉江沿岸究竟有多少行骑兵。数到一百三十几时,他被一旁的传令官的话语打断,但肯定有更多。他们的队伍无穷无尽,源源不断。
身为金庾信的弟弟,金钦纯并不是靠兄长的荫蔽爬到今天的位置,就如同大多数天才的弟弟一样,他自觉的站在兄长的阴影中,成为当金庾信的手臂。他没少和倭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坚忍不拔、能吃苦、是出色的山地步兵和弓箭手,可可从来不以善骑闻名。
“这些都是王都督的义从!”金仁问笑道。
“义从?”金钦纯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感念王都督的大恩,自愿从军的倭人!”金仁问笑道:“这些大多数是虾夷,他们居于倭国的东北部,善于骑射,所以骑兵会多一些!”
金钦纯张了张嘴,他不知道金仁问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但他还是无法相信所谓“义从”,毕竟一个唐人将军,能够让一群倭人感念大恩,为他卖命,这也未免太荒谬了吧?
金仁问似乎看出了金钦纯的心思,笑道:“你不知道吗?王都督曾经出使倭国,调停倭国内乱,在倭人中声望很高,要不然这次出兵,怎么会有这么多倭人军队?”
金钦纯看了看远处的行列,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位王都督还真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呀!”
“你等会可以把这句话告诉他本人!”金仁问抖了下鹿皮斗篷,甩落上面的雨水,调转马头:“走吧,我们回去吧!王都督应该已经到了,如果去晚了我们就失礼了!”
金钦纯调转马头,紧随着金仁问向营帐而去,沾满了雨水的斗篷格外沉重,勒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脊梁发酸,他开始有些后悔担任这次出兵的副将了。
当两人回到营帐,脱掉又冷又湿的披风,帐篷里干燥温暖的气息让金钦纯立刻心情愉快起来,他看到火盆旁站在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出神的看着墙上悬挂的地图。听到声音那个男人回过头来,胡须浓密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他张开双臂,笑着迎了上来:“仁寿兄,小弟今日做了个恶客,还请见谅!”
“无妨!”金仁问张开双臂,与来人拥抱了一下,对那个男人介绍道:“三郎,这位便是我的副将金钦纯,他也是庾信公的弟弟!这位是大唐熊津都督府都督王文佐!”他对金钦纯介绍道。
“哦,久仰大名!”王文佐笑着向金钦纯点了点头:“此番出兵高句丽,要多多仰仗了!”
“不敢!”金钦纯笑了笑,他这才发现可能是因为留了大胡子的缘故,这个王文佐近看要年轻多了,比原先的刘仁愿至少要年轻二十岁,不由得暗自吃惊。
“仁寿兄,外头已经连续下几天雨了,这里是你的地头,渡船和粮草就都指望你了!”王文佐在火盆旁坐下,笑嘻嘻的说:“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次带的兵马里有大半是倭人,他们的军纪可是不咋地!”
“无赖汉!”金仁问啐了一口:“你放心,我早有准备了。你这次有多少人马?”
“一万出头吧!”王文佐一边烤火,一边笑道:“大概一半倭人,一半是百济人!”
“只有这么点?”金仁问吃了一惊:“没有唐兵?”
“唐兵大概有一千人,另外还有一千我的卫兵!”王文佐笑道:“没办法,仁寿兄你也知道,这几年国内送来的轮换戍卒越来越差劲了,老的老,小的小,后来连手脚有伤的都送来了。老子这里可是熊津都督府,又不是养老院!娘的,总要留些守家吧?”
“我是有耳闻,但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金仁问点了点头:“你没有写奏疏给朝廷说说?”
“说也没用!”王文佐叹了口气:“奏疏送上去了,也就是兵部和下头打文字官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就是送不来几个像样的人,送来了也是想方设法跑掉。其实这也不能怪朝廷,没粮没饷的,谁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
“鬼地方?不至于吧?”金仁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