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掌上斑斑点点,满是老人斑,但背脊依旧挺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两人穿过一条走廊,换上暖和的新草鞋,走进厅堂。四角的火盆将整个屋子烤的温暖而又干燥,定惠觉得自己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你说的没错!”中臣镰足坐下,在几案的碟子上拿了两片烤鱼干放入口中,他在与亲近人说话时总喜欢吃点东西:“神佛的确在庇佑着他,近江刚刚送来消息,陛下已经被击败了!你不来一点吗?”他指着桌上的碟子。
“啊?”定惠被父亲口中吐出的消息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依照父亲说的拿了一片鱼干,一边咀嚼一边思考消息背后隐藏的含义。
“父亲,您说的陛下已经被击败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打输了,完完全全的输了!”中臣镰足道:“陛下失去了大部分军队,根本无力坚守飞鸟京,直接退出了奈良,退到了近江!”
“输的这么惨?”定惠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中臣镰足稍一沉吟:“十二天前!”
“十二天前?那岂不是我上船后的第十天?”定惠大惊失色。
“不错,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中臣镰足问道。
“是这么回事!”定惠低声道:“我离开时王文佐麾下的军队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人,大部分都是四方来投靠的土豪,从百济来的军队很少,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千人!这么点时间他应该不会从百济得到新的援兵,而陛下当时手下至少有三万人吧?”
“是的,这个数字应该差不多!”中臣镰足又拿起一片鱼干:“陛下在信里有很推崇王文佐,说他用兵宛若鬼神一般,自己输的心服口服!”
定惠原本准备全力说服父亲,却没想到中臣镰足这么轻松的承认了,不禁有种一拳打到了空处的感觉。中臣镰足笑了笑:“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我和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王文佐作对。我和陛下与他接触过几次,都认为他是个极为可怕的家伙。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被他步步紧逼而成的!”
“步步紧逼?”
“不错,如果说当时我还不能确定,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王文佐一开始就把陛下当成他此行的目标,他一开始没有表露出来,不过是为了麻痹陛下罢了。在陛下兄妹三人当中,唯有陛下才是他的敌人!”
“为,为什么会这样?”定惠问道:“难道这是唐国天子的命令吗?明明陛下才是三人中最强的那个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中臣镰足笑道:“也许是因为王文佐更喜欢女人,而不是男人吧?”
定惠张大了嘴巴,被父亲这个颇有些不雅的笑话弄得目瞪口呆,他想起王文佐和琦玉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突然觉得父亲说的也许距离事实不远。
“那,那他为何让我离开呢?”定惠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在他眼里你没有伊吉连博德重要吧?”中臣镰足笑道:“我记得那小子弓术和骑术都很好,但佛学和汉学不如你,那王文佐应该是个武人,伊吉连博德更合乎他的口味吧?”
“可能吧!”定惠点了点头:“不过其实伊吉连博德的汉学也不错的,他只是有些懒,心思也太活泛,不愿意下死功夫背书!”
“难怪!”中臣镰足笑了起来:“那也没办法了,你现在被赶到输的一边来了!”
“其实我们不一定会输的!”定惠道:“王文佐他不肯放过的是陛下,而不是您!”
中臣镰足将手中的鱼干放回碟子中,一字一顿的说:“你知道吗?二十年前莪跟随陛下刺杀苏我入鹿,讨伐苏我氏的时候,就认为只有陛下才能让大和成为和唐国一样的文明大国,其他人都做不到!这种看法我今天依然没有变,琦玉皇女没有成为王者的器量,如果她登上王位,国家就完蛋了!”
听到父亲说话的口气,定惠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对方了,一种巨大绝望感扫过他的胸口,让他说不出的难受:“那,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尽力征调美浓、尾张、三河的兵士,帮助陛下重建大军!”中臣镰足道:“还有,安培比罗夫也要从九州过来了,论临阵指挥,陛下还是不如他的!”
“那,那如果还是输了呢?”定惠问道。
“如果那样的话!”中臣镰足道:“中臣家的未来就只能放在你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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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寺,后院。
这是一间牢房。
没错,这房子有窗户,有火盆,还有干净的毯子、枕头,每天的饭菜足量美味,甚至还有个不错的盛饭女,在这些方面守君大石都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但这依旧无法改变这是牢房的事实——房子的四周都有唐军士兵看守,院门铁锁紧闭,隔绝内外,守君大石只要打开房门,立刻就会引来几道警惕的目光。
但守君大石没法抱怨什么,严密的看守在阻止自己外出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眼下飞鸟京中可有太多人要自己的命了,为了避免被收买,贺拔雍甚至专门抽调唐人士兵来担任看守,显然,他也不想自己出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