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重要物资运往难波津,同时下令在那边修筑工事,如果中大兄突破了山脉,进入奈良盆地,那我们就主动退到难波津去了!”
崔弘度点了点头,倭人飞鸟京没有城墙,他们对飞鸟京的防御是处于奈良盆地四周的山地的,但问题是中大兄皇子不是外敌,而是执掌朝政二十余年的实际执政者,他募兵起事的这个势头也证明至少近江一带的人心的确在他这边。这样的大军杀过来,山脉防线的可信度着实可疑的很。而一旦中大兄杀进奈良盆地,那人心就是土崩瓦解,就是韩信白起复生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与中大兄皇子争锋。那王文佐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退为进,以拖待变。
他退守难波津的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地势紧要,易守难攻,难波津位于奈良湖入海口的末端,是一个细长陆岬的尾部,三面环海,只有一面与陆地相连,只要很少的兵力,就可以守住;而且这里的仓库里有大量转运飞鸟京的粮食物资,不用担心遭到长时间围困。而一旦控制了这里,配合水军,就能够阻止各国运往飞鸟京的运粮船队,中大兄皇子的大军进入飞鸟京后,就会陷入缺粮的状态。
第二、易于得到后援,难波津有足够的码头,无论是从效忠于琦玉的其他令治国,还是从百济调来的援兵,都可以很轻松的抵达,而中大兄皇子除非有足够强大的舰队,都很难封锁此地。而王文佐在来开飞鸟京之前,肯定会把能找到的船只和造船厂全部烧掉,短时间内中大兄皇子不可能建立起足够威胁到难波津的船队。
第三、维持政治号召力,难波津距离飞鸟京的距离非常近,如果琦玉带人逃到其他效忠于她的郡国,那中大兄皇子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飞鸟京登基,这样一来,中大兄皇子就成了正统朝廷,琦玉最多是一个流亡朝廷;但琦玉只是退到难波津,又携带着三神器和主要大臣,中大兄皇子即使占领了飞鸟京,从政治上讲也不过是个五五开,两边还要通过军事胜利和政治拉拢来争取其他郡国,以后还有的搞。
“那个女天皇同意了?”崔弘度问道。
“一开始不太同意,但还是被我说服了!”王文佐笑道:“脑子还是很清醒的,这样就还有的打!”
“嘿嘿!”崔弘度干笑了两声:“那我们的金银呢?要不要先装上船?”
“我让曹僧奴去做这件事情了!”王文佐道:“你也回去把家什收拾一下,这里我们恐怕呆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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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置山地。
林间轻响,絮绕耳际。谷底溪水奔流,蜿蜒穿过石板河床。树下,战马轻声嘶鸣,伸蹄扒开覆满落叶的湿软地面。人们压低声音,紧张的低声交谈。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紧张和疲惫,也难怪他们如此,在如此崎岖的山地行军数天,粮袋渐空,而却丝毫没有看到走出山区的迹象。在如此崎岖的地貌,只要一小队敌人就能让数万人动弹不得,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危险的吗?
“我们用不着等多久!”一个身着黑袍的武士道,他的弓袋放在膝盖旁,正在用短刀小心的刮着鱼鳞,四周的人们垂涎欲滴的看着他手中的小鱼。
“那些守卫山道的家伙不是傻子,我们这可是三万大军呀!三万人!”那武士大声强调道:“一人射一支箭,就能把他们活埋了,早些投到锦之御旗下来,就能获得官身,岂不是为美!”
“三万人有什么用?”旁边一个已经头发花白的老武士冷笑道:“这里的山路你们都看到了,不要说三万人,十万人能够上去厮杀的也不会超过三百人,他们只要呆在岩寨里,往下面丢石头就够了!”
“那又如何,就算他们能杀掉几百一千人,又有什么用?”黑袍武士已经把鱼鳞刮干净了,他用树枝刺穿小鱼,小心的放在篝火上:“那个女天皇能给他什么?大势如此,没有人能和大势对抗!”
黑衣武士的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一片赞同声,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中大兄皇子也好,琦玉皇女也罢,都是生活在云端的半神半人,与他们相距甚远。但锦之御旗的出现带来了希望,只要投到中大兄皇子麾下,打回飞鸟京,新天皇就会赐予他们官职,这样一来平日里在国中骄横跋扈,随意掠夺他们土地,压榨贡赋的代官们就再也拿他们没办法了。所以这些人才拿起武器,如乌鸦一般投到锦之御旗之下,为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未来而战。
“天皇,新天皇来了!”
一个眼尖的士兵喊道,众人向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面华丽的锦之御旗下,一名头戴乌纱,身着锦袍的骑马男子正缓慢行来,众人不敢多看,纷纷跪在地上脸贴近地面,身体激动的颤抖着。
中大兄皇子坐在马背上,神色威严,目光扫过溪水两侧的正在休息的士兵们,他数不清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头,但他能够感觉到人群中隐藏的那股力量,正是这股力量簇拥着自己,推搡着自己,抬举着自己,向自己渴望的至尊之位而去。
“前面的守军怎么样了?”中大兄皇子问道。
“已经射进了箭书,但是守军还没有给出答复!”军官低声道。
“多长时间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