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就顺利成章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用兵之道,苟在制敌,岂在多杀伤?长安那位起草诏书的笔杆子先引经据典,炫了几段文,然后表明大唐的意图:当初唐与倭国的冲突是因为一小撮百济奸人的挑拨离间,只要倭国能够交出这一小撮坏分子,承认自己是大唐的恭顺属国,已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可以就此揭过了,那些在百济被俘的倭人也可以交还。如若不然,王师一至,玉石俱焚,后悔莫及。
饶是王文佐进门前嘴里就含着两粒腌梅干,念完这长长一段都觉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那位起草诏书的仁兄用了一大票排比句和许多拗口偏僻的典故,王文佐预先准备了几天都差点好几次当场卡壳,偏偏这种事情又没法推诿给别人,只能身为抚慰大使的自己亲自去宣读。
“微臣死罪!”中大兄皇子俯首磕了三个头,与大海人皇子、琦玉皇女三人一同上前,从王文佐手中结果诏书,然后交给一旁的侍卫供奉起来。
宣读完诏书,王文佐吐出一口长气,虽然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但自己总算可以把身上那件看起来很威严庄重的蜀锦朝服换掉了,换成比较轻便舒适的公服,不然那玩意穿在身上,半天下来什么都不干都要去半条命。
“使臣!”中大兄皇子笑道:“外臣已经在后准备有茶水,不如一同先去用些如何?”
“甚好!”王文佐也不推诿,便随中大兄皇子等人一同走偏门,穿过一条长廊,进入一个偏殿,中大兄皇子请王文佐坐了主座,自己坐了次座,大海人与琦玉分别对坐,中臣镰足站在门口。王文佐先告了声罪,去里面换了一身公服出来,喝了两口水,才笑道:“诏书诸位方才也都听了,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贵使!”琦玉皇女第一答道:“诏书中的意思好像是说当初百济的事情莪国只是被奸人蛊惑,只要交出奸人便无罪责。这里所得奸人是指扶余丰璋吧?”
“除了扶余丰璋还有那些写信欺骗贵国齐明天皇的百济逆贼,当然,这些人现在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也跟着扶余丰璋逃到倭国来了!”
“若是如此,这倒也简单了!”琦玉皇女闻言笑了起来,目光转向中大兄皇子:“葛城皇兄,您觉得呢?”
中大兄皇子微微一笑:“愚兄不若你这么聪慧,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来!”
“你还是那么谨小慎微!”琦玉皇女笑了笑,目光转向大海人皇子,目光突然变得阴冷:“大海人,听说你和葛城皇兄之女联姻,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大海人皇子没想到琦玉皇女怎么会突然在这个场合提出这件事情来,脸色大变,口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中大兄皇子笑道:“我们也是前天晚上才确定的,本想等送走了唐使再告诉你的,想不到你消息倒是灵通!”
琦玉皇女冷笑了一声,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出声,看口型分明是“大骗子”,大海人脸上忽青忽白,中大兄皇子却只是笑盈盈的,全无怒意。
这三人勾心斗角,唇枪舌剑,一旁的通译自然不会替王文佐翻译,王文佐又不懂倭语,但看三人的脸色和气氛也能猜得出应该谈的和唐倭和议应该关系不是太大。不过他此时也乐得装傻,只是一边喝水一边看戏,只可惜桌上没有些可口的瓜子花生蚕豆等解乏之物打发时间。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中大兄皇子笑道:“贵使,方才诏书中说要封鄙国国主为使持节,都督倭诸军事,安东大将军,倭国王,却未曾说明受封者为何人,不知为何?”
“哦!是这么回事!”王文佐笑道:“若是正常来说,应该先是贵国使节先出使我国,称臣纳贡,若我大唐纳为属国,然后再依照情况授予官职差遣,当然,受封之人就是派出使节之人。但是当初派出使节之齐明天皇早亡,若是依照常理,应当受封之人是这位已经入土之人。但若是如此的话,三位无论哪位登基为王,都必须重新派出使者前往长安,然后才能受封!”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天子还是体谅鄙国路途遥远呀!”中大兄皇子笑道。
“那是自然,我大唐圣人之盛德,泽被万物,又岂受限于疆域?”王文佐笑道。
“那贵使以为我们三人中何人当受此封呢?”中大兄皇子笑道。
“殿下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王文佐笑道:“在下眼里,三位都是天日之表,龙凤之资,其实在下一介外臣能够置喙的?”
中大兄皇子见王文佐不软不硬,始终不表态,心中不禁恨的牙痒痒的,便强道:“使臣今日便卖小王一个面子,替我勉强一次吧!”说话间已经抓住了王文佐的手臂。
“殿下,并非外臣不给你面子!”王文佐不动声色的从中大兄皇子手中抽回胳膊:“只是外臣此次来贵国,乃是受天子之命,抚慰贵国。你们仨人争夺王位,乃是贵国内务,我若是插手其中,便是违背了圣意,乃是大罪。对于大唐来说,无论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人为王,只要肯如诏书中一般,我都乐见其成!”
“都乐见其成?”中大兄皇子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一旁的琦玉皇女和大海人皇子,只见琦玉皇女毫不示弱的与自己对视,而大海人皇子却偏过头去,避免与自己对视,心中不禁一阵烦乱,他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