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后脑勺,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伤:“哪来的刺客?”
“还不清楚!”曹文宗一手拿着一张皮盾,一手将王文佐扶了起来,左右的护卫已经围了一圈,将王文佐保护在当中。
“方才有人在那边二楼用伏弩向这边行刺!小乙带着两个人已经过去了!”曹文宗指了指右手便大概三十余步外的两层小楼,正是方才曹文宗说窗内有金属闪光的那栋。
“是新罗人的刺客?”
“看情况应该不是!”曹文宗低声道:“那一箭射中了新罗人的首领!”
“金惠成被射中了?”王文佐愣住了,听起来的确不像是新罗人的刺客,否则为啥不等自己和金惠成分开后再射击呢?
王文佐走进人群,只见金惠成痛苦的躺在地上,原本被酒精染成通红的脸庞此时已经一片惨白,一支短弩矢射穿了他的大腿,鲜血已经将他的外衣染红了一大片,还在继续扩大,一个大夫正在竭力替他止血,但情况很不妙,从血迹扩张的速度来看,这一箭很可能割破了某根血管,甚至是某根主动脉了。
“金将军,金将军?”王文佐声音温和:“大夫正在处理伤口,箭只是射中了腿,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嗯!”金惠成的额头上布满汗珠,他咬紧牙关,竭力露出笑容:“我没事,王使君,我自从束发以来便上阵厮杀,已经有四十年了,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只是,只是可惜不是在阵前!”
“金将军,我的人一定会把那个刺客抓回来的!”王文佐握紧金惠成的手臂,他平生第一次对这个刚刚自己还有些瞧不起的老人产生出由衷的敬意,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和他的年纪,十有七八是熬不过这一关了,这一点他自己应该也知道,不是每个人知道自己离死不远还能这样谈笑自若的。
——————————————————————
“什么?刺客跑掉了?”王文佐皱起了眉头,伍小乙虽然有脾气有些怪异,但他那一身本事可不假,更不要说当时跟着他一起追过去的还有两个曹文宗的亲传弟子,那小楼距离自己这边也就三十几步,四周还有不少新罗人,那刺客要想逃走,除非肋生双翼。
“不!”伍小乙摇了摇头,他走到王文佐身旁附耳低语道,王文佐惊讶的屏住了呼吸:“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会错!”伍小乙的口气非常坚定:“不二和大敬也都看到了!”
“你们确定?”王文佐的目光转到了那两个跟随伍小乙去捉拿刺客的弟子身上。
“绝对不会错!”两人连连点头。
“算了!”王文佐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切等我们回去后再说!”
回程的路上,王文佐在马背上轻轻的起伏,虽然与新罗人的会谈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最后的那次变故给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他有一种预感:他正在被牵连进某个不为人知的阴谋中。
周留城。
王文佐满足之后,便从在床上坐起身来,在油灯光的映射下,他的皮肤犹如青铜,旧时伤疤的线条在宽阔的胸膛上若隐若现,披散的头发松散开来,垂过肩膀,修建整齐的胡须下是因为不悦而抿起的嘴唇。
“那个新罗人的大腿被射穿了,血流的很快,估计是伤到血管了,真是活见鬼了!”
“幸好没有伤到你!”
鬼室芸用手肘支撑起身子,抬头望着他,她发现自己愈发钟爱这个男人了,无论是遇到谁,都能应对得当,将其制服!
“当时曹文宗把我推开了!”王文佐走到装满温水的铜盆旁,擦去身上的汗水:“不过那刺客居然还是我的熟人!”
“熟人?”
“对!”王文佐摇了摇头:“希望这不会影响和新罗人的关系!”
“新罗人很阴险!”鬼室芸变得严肃起来:“郎君千万不能对他们掉以轻心!”
“这个我知道!”王文佐此时已经擦完身子,他丢下湿布,开始穿衣服。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双柔软的胳膊伸了过来,开始帮王文佐梳理头发。几分钟后,他已经着装完毕,转过身吻了女人一下,低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最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
出了房间,王文佐立刻看到曹文宗迎了上来,这家伙似乎不需要休息,总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不过这倒是件好事。
“人来了,就在外头等候!”曹文宗低声道。
“嗯!”王文佐点了点头,他知道曹文宗说的“外头”是指一个侧厅,进入那个侧厅不需要经过大门和正厅前的花园,而有一条专门的僻静小路,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到,正好适合房屋的主人接见一些不希望旁人看的秘密客人。
当王文佐走进侧厅的时候,一个早已等候在此的女子站起身来,她屈膝下跪,伏地痛哭起来。
“起来吧,小蛮!”王文佐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明明是你把别人的大腿射穿了,还哭什么!”
“那又算什么!”小蛮抬起头来:“我一家,不,举族都死在他们手里,区区一条腿又算什么?”
“什么家呀,族的!几个月前你在大唐时候不是还一个亲人都没有吗?咋一下子家人、族人、仇人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