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惠将王文佐的话翻译成倭语,那些新加入的倭人齐声应和,王文佐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向金府前厅走去。途中正好撞到金仁问,只见其身披铁甲,脸色阴沉,看到王文佐才挤出一丝笑容:“三郎,天子刚刚下诏,所有人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坊里,如果申时之后还留在街上的,一律视为盗贼,格杀勿论!你赶快收拾一下,待会随我上街弹压!”
“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大概有一百人,听候仁寿兄调遣!”
“一百人?你的护卫不是只有六十几人吗?”
“你忘了倭人使团吗?他们现在都在我的手下,有三十多人,他们也愿意持弓应战!”
“他们也愿意,那太好了,我记得这些倭人在殿上曾经与我大唐的侍卫较射,里面可是有不少好射手呢!”金仁问闻言大喜:“走,去看看!”
“好,好!”王文佐赶忙带路,进了院子,金仁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三郎,你的人为何不披甲,我记得他们有带甲胄回来的呀?”
“仁寿兄,这可是长安呀!”王文佐吓了一跳:“怎么可以随便披甲?”
“上头已经准了,赶快把甲披上!至于这些倭人——”金仁问看了看服色不一的倭人:“算了,反正也都是当弓手,打起来站在后面就是了!”
“是,黑齿常之,让他们把甲披上!”王文佐喝道,转而向金仁问问道:“仁寿兄,这是怎么回事?长安有那么多禁军,怎么轮得到我这百来人上阵?”
“三郎,你先随我来!”金仁问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将王文佐拉到一旁,方才压低声音道:“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据我所知,天子对于调动禁军有些犹豫!”
“犹豫?西市那边可是有好几千暴徒呀!就凭京兆尹手下那些武侯、不良人恐怕是谈压不下来吧?”说到这里,王文佐突然闪过另外一个念头:“难道,难道天子是担心禁军——,这,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说到这里,王文佐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北门禁军倒不至于,不过其他军队就说不准了!”金仁问点了点头:“三郎,区区一个刘为礼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背后肯定有大人物,若是贸然调动禁军,会不会正好中了密谋者的下怀呢?”
王文佐听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原先还以为密谋已经破获,贼首刘为礼被捉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将其拿到,剩下就是狱吏的问题了。没想到一觉醒来,长安城竟然已经成了这個样子。
“纸上其实没有名字!”王文佐突然道。
“纸上?”
“对!”王文佐从夹袋中摸出一张残纸来:“这就是火盆里我抽出来的残纸,其实上头并没有人名,我只是不想太多人被牵连进来,遭受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金仁问接过残纸,口中念道:“白衣壮士高九尺,手握金刀起东方。这是谶语!”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是谶语,这玩意若是查开来,可不是几十几百条人命能打住的!”
金仁问无声的点了点头,目光中罕见的出现了恐惧,熟读史书的他当然知道谶语这玩意就是华夏天子的逆鳞,不管是多么亲厚的勋贵宗室,重臣外戚,谁碰谁死,不光本人死,就连牵连到的人也要死,即便是以仁厚而出名的几位天子,在这件事情上也都无不露出了嗜血的本性。若是这玩意让天子皇后看到,那长安城中不少深宅大院恐怕都要换换主人了。
“三郎,你做的不错,不过玩意你怎么能留下来!”金仁问低声道:“快取火来!”
“嗯!”王文佐取火将残纸片烧掉:“仁寿兄,那天子就这么看着长安乱下去,却不出动禁军弹压?”
“我不知道!那些都是我的猜测!”金仁问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到现在为止,天子还没有下诏出兵,而在长安没有诏书擅自调兵是死罪,你明白吗?”
“那我的人也是兵呀?”
“无妨,这些可以算成你的部曲,护卫,不算在国家经制之兵之中。再说我和你在天子心中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情只要能平息下来,做什么都是上头默许的!”
“不一样?”王文佐稍一思忖便明白了金仁问的意思,他和金仁问一个是刚从百济回来的军官,另一个是新罗国在大唐的人质,共同的特点就是与长安高层并没有什么勾连,可以放心使用,用不着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
“天子该不会是想以静制动吧?”
“嗯,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金仁问笑道:“这个节骨眼上,谁最早跳出来,谁很大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骚乱的范围控制住,毕竟若是闹得太过分,天子也不能一直这么装聋作哑下去!”
“那东宫六率呢?能不能抽调出来一些!”
“不行!”金仁问回答的很果断:“虽然是父子至亲,这个时候太子也要避一避嫌疑!”
“我明白了!”王文佐点了点头,从李治的角度看,李弘确实也是最大的嫌疑犯之一,毕竟最早把刘为礼这件事情报上来的就是他,又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虽然年纪还小,但这种事情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那我把伍小乙也放出来吧!他在长安恶少年中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