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当时他正在马球场,忙着给太子殿下和六率的侍官们说些什么!”那宫人笑道。
“然后他就把这个给你了?没有别的事情?”金仁问问道。
“哦,大明宫来了个使者,奉中宫的旨意,召见王参军!”
“中宫?武皇后?难道是武皇后要杀三郎?”金仁问下意识的攥紧右手,那张帛纸被捏成一团。
大明宫,紫宸殿。
“微臣拜见中宫陛下!”
王文佐将自己的脸紧贴地面,这样别人就无法看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能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一旁墙上烛焰摇曳闪动,影子在他周围晃個不休,更显房间阴暗,也更冰冷。
“抬起头来!”
珠帘后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反倒增添了几分诱惑,但此时的王文佐根本无心欣赏,他小心的抬起头,珠帘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完全无法克制的发着抖,心中希望手中能有寸铁在手,那样至少能在必要时能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无需忍受来俊臣和周兴们的酷刑。
“王参军,你很害怕!真奇怪,你既然知道害怕,就应该知道我为何现在召你来,那你当时为什么还敢杀我的人?”珠帘后的声音笑道。
“回禀皇后陛下,微臣出手时并不知道那中官是您的人!”
“原来如此!这就对了,想必你想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不等那废物把话说完,就把他杀了,倒是好快的手。可惜,可惜呀!”珠帘后的女人遗憾的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在百济,而是在长安。在百济出手越快越好,在长安光快没用,有时候快了不但不能立功,反倒会惹祸!”
王文佐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其实微臣出手并不快,一开始也没想杀那厮!”
“哦?难道还是那厮逼你的不成?”
“不错,微臣进门的时候,看到屋内有三人,一名宦官和两名年轻女子,那宦官将绳索套在年长女子脖子上,正在发力企图勒死。微臣喝止那宦官,那宦官却不理会,又打了两拳,那厮被打的口鼻流血,可还是不放手,眼看那女子要被勒死了,微臣不得已才出手将那宦官脖子扭断。”
“哦?这么说来还是本宫错怪你了?”武氏笑了起来:“不过我有怎么知道你方才所说的不是撒谎呢?”
“那年长女子脖子上的勒痕还在,死者脸上被微臣打了,应该也有痕迹,只需将当时在场的人分开询问,然后将口供加以印证,便不难知晓真伪!”
“不错,不错!”珠帘一阵晃动,武氏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其罗袖生风,凤眼含煞:“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没有半点错处呢?”
“微臣不敢!”王文佐赶忙低下头去:“杀了皇后陛下的人,惹得您生气,便是大罪,如何敢说无错!”
“哈哈哈哈哈!”武氏突然大笑起来:“不错,不错,王文佐你还真是个妙人儿,不枉本宫今晚还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别人做了这桩事,此时已经是躺在诏狱里的一堆烂肉了。不过你知道为何你还能得到这一次机会吗?”
“微臣不知!”
“当时太子让你给那两个孽种送两床被褥,香炉木桶什么的,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挑好的送来,而你只送了两床粗毛毡和一点木炭!”武氏笑了笑:“王文佐,说说当时你为何这么做?”
“真是侥幸,当时若是少想半点,现在就已经死了!”王文佐暗自心惊,口中道:“回禀皇后陛下,太子殿下之命,微臣必须服从。但这两位天眷身居掖庭宫,必事出有因,微臣若是妄加行为,不但会祸及己身,也会置太子殿下于不义!”
“不错,不错!”如果说上一次武氏说不错还有几分调笑的意味,这一次武氏的称赞就出自真心了:“能在那种时候还如此见微知著,小心谨慎,你着实是个人才,不过人才若是不为本宫所用,那不如杀之!王文佐,你明白吗?”
“皇后陛下,微臣初入长安,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柳元贞柳内府,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哦?”武氏闻言一愣,旋即大喜,她此时虽然还没有自己做皇帝的想法,但政治上的野心已经极为炽热。作为一个女人,身处后宫之中,若想对朝堂施加影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向身边的男人吹枕头风。作为中华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武氏自然不走寻常路,除了辅助李治来处理朝政之外,她还想方设法的收拢人才。武氏很清楚一个政治生活中的至理,如果你想要掌握权力,那你就要有使用权力的能力,确切的说,你要能用权力有所建树,这样才能把权力长时间的掌握在手中。否则哪怕你再怎么揽权,最后也都会落得个被架空废黜的下场。而要有所建树,就必须有足够的人才,这才是武氏能够掌权数十年的真正秘诀。
历史上武则天可谓是求贤若渴,历史上她曾经招揽大批文人学士,作为自己的顾问,来分薄宰相的权力,同时著书立说,以控制舆论,而这被当时称之为“北门学士”。而王文佐的才能她已经确认,又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对自己的“忠诚”,像这样的人才又怎么能放过呢?
“来人,快给王参军赐座、赐茶汤!”
“多谢皇后陛下!”王文佐站起身来,才觉得双膝已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