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敏,果决,不错,不错,果然是难得的人才!”李治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觉得何时可以进攻高句丽?”
“回禀陛下,辽东那边臣不清楚,百济这边至少要三年休养生息,才能出兵!”
“三年!”李治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你觉得要这么长时间?”
“是的!”王文佐回答的十分笃定,在这个问题上整个熊津都督府上层是有共识的,即便是天子也不可能完全无视熊津都督府的意见,再说有金仁问在旁边,王文佐也不用担心会惹恼李治。
“说说缘由!”
“从显庆五年算起,百济叛乱一共打了三年,丁壮妇孺死伤无数不提,公私仓储基本都空了。叛军围城之时,泗沘城中一只老鼠可以卖五六十枚肉好。俗话说三年耕有一年蓄,若想对高句丽用兵,哪怕熊津都督府只需有牵制之效,也至少要有一年的存粮吧?”
“泗沘城中一只老鼠可以卖五六十枚肉好?”李治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那王爱卿你当时也在城中吗?”
“微臣当时领兵在外,不在城中,这是听一個同乡说的!”
“嗯!”李治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了不少:“王爱卿的意思寡人明白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微臣以为要先出兵高句丽,必须先解除后顾之忧!”
“哦,后顾之忧?”李治问道:“什么后顾之忧,百济之乱不是已经平息了?”
“陛下,百济战乱的确已经平息了,但扶余丰璋兄弟尚在,他们逃往倭国时同行的尚有万余人,只要他们兄弟一日不除,百济便一日不解后顾之忧!”
“扶余丰璋兄弟的确是件麻烦!”李治眉头微皱,他看了看金仁问,金仁问微微点头,天子微微点头:“不过若想出兵倭国,只怕大唐也是力所不逮。”
“陛下,处置扶余丰璋兄弟,无需出兵倭国!”王文佐道:“只需要一介使臣,就能让倭国将二贼首级献上!”
“哦?”李治饶有兴致的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显然对方是在毛遂自荐,虽然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听听总没有坏处:“王爱卿,你可有什么方略!”
“微臣遵旨!”王文佐躬身拜了拜,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了上去:“一点浅见,还请陛下御览!”
李治从宦官手中接过那张纸,粗粗一看心中便有些不快,原来李治自幼受父亲熏陶,甚喜书法,也是写的一手好字,平日里呈上来的奏折文书或匀衡瘦硬、或雄强圆厚,或爽利挺秀、或骨力遒劲,多有当世大家。可王文佐身边没有信得过的秘书,这份方略是自己亲自动手写的,往好里说也只是字迹端正罢了,落在李治眼里,就好似吃惯了美味佳肴的老饕突然面前送上一碗馊饭,只能强忍着看了下去。
看刚看了两行,李治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浑然忘记了笔迹,问道:“王爱卿,你这上面写的可是事实?”
“陛下,微臣上面的每句话都有注明出处,是多人印证的,或是出自某人之口,或是微臣推测,都有一一注明。”
“哦?”李治闻言细看,果然王文佐这份奏疏上与自己平日里看到的文书有些不同,每说一件事情,后面就要朱笔写明消息来处,比如文章开头就说“倭国王位空虚,自上任倭王去世后,中大兄皇子执掌朝政,攻杀有间皇子,朝中多有怨言。”而在这句话之后就用朱笔注明这件事是从守君大石、物部连熊等六七名倭人、百济人口中得知,相互印证,可信度非常高。而后面王文佐又说“倭人信奉神灵,女子掌神教者,亦可为王,有间皇子之妹琦玉皇女乃是天照神宫的首席巫女,在倭人中极有威望,又对中大兄皇子有杀兄之仇,可以利用”,这句话后面就注明是王文佐自己的推测,可信度要低不少。
李治一开始还觉得这文章毫无文采,字迹拙劣,简直是辣眼睛。可渐渐便感觉到其中的妙处,平日里送上来的奏疏虽然个个文采飞扬,字迹隽永,可也就说个结论,最多说个原因然后得出结论,比如某地发洪水,今年欠收,要求今年的租庸调减免;或者明年要攻打吐蕃,要求修建兵站若干,请求朝廷调拨多少钱粮。而眼前这文章可就细致多了,每条情报都写明来源,可信度,然后主张怎么做的原因,等等都不厌其烦写的清清楚楚,上位者看起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起决策来可就省力多了。
“哎呦!”
李治正看的高兴,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两边太阳穴一阵抽痛,禁不住扶头惨叫起来。还没等王文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屏风后冲出一名身着水红色夹衫,墨绿绸绫裙的美貌妇人来,扶住李治道:“雉奴,你怎么样了?要传太医吗?”
“微臣拜见皇后陛下!”
看到金仁问下拜,王文佐忙不迭也随之跪下,心中暗想:“难道这个女人就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
“没什么,不用传太医了,我刚刚只是有些激动,已经好多了!”李治轻拍了两下妻子的手背,笑道:“阿武,你看看这奏疏,寡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奏疏,虽然字写得丑,可是条理分明,处事得当,王参军当真是难得的人才!”
“嗯!”武氏看了看笑道:“便是仁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