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从王家出来,只觉心头似有火在烧。
想着那日王熙凤随口便说起贾赦,不见有一丝敬重;又忆起她成日奉承二太太,却几乎不给邢夫人请安。成日家嘴里也总是将王家捧得高高的,如今便觉得果然王家野心甚大。
更是一心认定了王熙凤心里眼里只有她娘家,再不将贾家看在眼里的。
贾琏心中发寒,以往只以为王熙凤就是那样的性子,如今看来,全是王家教的好!
王家,这是要做什么!
于是,平日里过得去的事情,在气头上却越发成了罪证了!
王熙凤听得这些,也是傻了眼。
只她如今同贾琏正是情浓的时候,前些日子吵嘴,原是她心头有气,话赶话的说到了那里。虽拉不下脸面道歉,却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这才请了赵嬷嬷说和。
不想这厢才送了赵嬷嬷出去,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贾琏生得好,人又极有情趣。他们二人年少夫妻,王熙凤性子刚强,贾琏平日也多有尽让的。那日气走了贾琏,她正是后悔的时候,闻得今日这事,越发惶恐。
她不是无知妇人,王家再是娘家,也没有管到贾家头上的道理。她平日再如何嘴上不饶人,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她总要占着上风的性子使然,并不是真的看不上贾家。
她到底年轻,心中害怕,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便扶着平儿来到榮禧堂求见王夫人。
王熙凤平日再是泼辣不服输,也不敢就说王子腾打问别人家事就说得过去。心知这次贾琏是真的生气了,便要来王夫人这里问个主意。
外面守着的见她满脸泪痕,神情惶惶,也不敢拦,便叫她直接闯了进去。
王夫人正在喝药,看见她这个样子,眉头便是一皱,“你就这么过来的?叫满府里的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王熙凤胡乱抹一把脸,颤声道:“二叔叫了二爷过去问话,太太可知道?”
“你便是为着这个来的!”
王夫人不痛不痒的一句话,直接叫王熙凤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她还是直直的看着她,必是要个说法的。
王夫人揉揉眉心,挥手叫屋里伺候的退下,“你是大家的奶奶,这样在府里来去,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王熙凤不答,王夫人只能道:“柳家的事情,各家都不管的,怎么大老爷便要插手,竟连老爷都不知的!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你叔叔总要弄清楚的。叫你去问琏儿,你又不肯,只能你叔叔去问了。”
王熙凤眼中泪珠儿急急的滚下来,“二爷这段日子同我生气,都没有到后面来,太太不是不知道,可叫我如何去说!况且,大老爷有什么事情,自有老太太操心,二叔怎么就能管到大老爷头上了!”
王夫人被她问得偏过头,“外面男人们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只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王熙凤不想王夫人竟是这样无所谓,心中大恸,想说些什么,只一时喉咙发紧,只能勉强问着她:“如今二爷发了那样大的火…要休了我的…难道太太也觉得无所谓吗?”
王夫人不置可否,“你放心,有你叔叔在,有咱们王家在,他不敢的。便是他有心,老太太也不能同意!”
见她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王夫人长叹一声,拿了帕子替她擦泪,“好孩子,你放心,你这二奶奶的位置呀,稳当着呢,谁也抢不走的。”
“只要咱们王家好好的立在那里,你便是再如何,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看我和你婆婆就知道了,娘家就是咱们最大的底气,只有你婆婆那样小门小户的出生,才要看着爷们儿的脸色过日子,却不是咱们这样的!”
王熙凤看着王夫人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只觉陌生的紧,僵硬转头去看王夫人,好似这才真正认识了她。
王夫人被她看的不自在,略扯了扯嘴角,“你还年轻,这些你以后便知道了。”说着便喊了人进来给她梳洗。
见她还是哭丧着脸,王夫人便皱眉,“你心情不好,便好生回去歇着罢,旁的事情俱不用你操心。”说着便喊了平儿扶着她出去。
王熙凤浑浑噩噩的被人摆布着送出去,只觉天地茫茫,竟无一处存身之地!
王夫人这个姑妈叫她觉得害怕,贾琏也不理会她了,大房一向与她进水不犯河水,老太太年纪大了,她也不敢惊动……
她想回去问问王子腾,可她也知道,王子腾不会给她解释什么,说不得还要嫌她无用!
王熙凤转头看见旁边担心的看着她的平儿,动了动嘴角。
平儿忙凑过去,只听见她声音低低的念着“母亲”……
平儿紧了紧手指,细细地听她说完,寻了些东西亲自去了东府……
她们这些内宅琐碎小事,自然传不到王子腾这里。王子腾如今正盘算着贾赦的动作。
不是他小题大做,实在贾代善是老圣人的心腹,两人不只是君臣,亦如兄弟一般。便是如今,贾家早已淡出朝堂,老圣人依旧时常念叨。
且贾家领军多年,如今朝中有名有姓的武官,多多少少都与贾家有些香火情。纵是他如今再如何费心招揽,也不能全部收服。
他疑心朝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