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两府都是五进三路的宅子,贾赦的东院只占了荣府西边一路,但只有贾赦带着妻妾住着,便是如今迎春搬过来还是颇为宽敞。
宁府更不用说了,整个公府只贾珍贾蓉两对夫妻住着,便是临时起意接回惜春,院子也很快便收拾出来了。因惜春喜欢秦氏,便收拾了正院旁边,紧挨着秦氏住所的一座院子,也算用心。
翻了崇书本子,二月三十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回了贾母,众人便都在这一日搬家。
迎春搬到东院,惜春搬到东府,黛玉搬到以前迎春的屋子,连着宝玉的外书房也收拾好了,只探春不动,惜春的屋子贾母也叫留着,防着她在东府不惯。
迎春惜春都算是乔迁新房,又相继下了帖子做东,请姐妹们来玩,种种繁琐不用细述。
只说这日同贾母请了安,迎春便来黛玉房中说话,见晴鸥正在一旁伺候。
因问道:“这么些天了,这个丫头你用的可顺手?”
黛玉听迎春说起晴鸥,便笑着看她:“倒是要谢你那日说话,这丫头竟是极对我的脾气,又是个灵巧的,不过几日,竟比紫鹃还要得用了。”
晴鸥上了茶来,朝着迎春福了一礼,“姑娘尽拿我作筏子,我哪里能同紫鹃姐姐比呢!”
恰好紫鹃从外面进来,闻言便笑:“姑娘得了好丫头便开始嫌着我了,这倒好,竟叫我抓个正着,姑娘可怎么说呢?”
晴鸥到底来的时间短些,况方才确实说了紫鹃的,便有些无措,脸也涨的通红,看着紫鹃便要分辨。
紫鹃却按着她,“与你不相干,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只问着姑娘。”
黛玉不理她,只同迎春咬耳朵,“二姐姐,你且看看这丫头,离了老太太眼前,竟在我屋里做了土匪了,如今竟连我都要辖制呢!”
这话紫鹃哪里肯依,便拉着迎春叫她评评理。
迎春笑的靠在司棋身上,“哎呦,这可是不得了了,难道这几日你们房里的人竟都拜了琏二嫂子为师不成?”她指着紫鹃,“就连我们紫鹃姐姐都这般伶牙俐齿了。”
说的几人脸都红起来,还是紫鹃道:“二姑娘不知道,这丫头竟是个爆碳的性子,偏又会说,姑娘也宠着她,我们倒成了外人了。也是无法,我们只能学着些,好叫姑娘别忘了我们!”
说笑一阵,丫头们便下去了,只留二位姑娘在一处清净说话。
迎春拉着黛玉,“当时我一时嘴快才说了话,那丫头你用着合心意还好,若是不好,倒是我办了坏事了。”
黛玉摇头,“二姐姐说的哪里话,那丫头真真是极好的,我只是担心赖嬷嬷。她送了这么标志的一个丫头在老太太眼前,所求为着什么,谁不知道。如今跟了我,只怕她受罪。”
迎春却道:“你这么个聪明人,竟也着相了。”
“你想想,不管赖嬷嬷最初是什么心思,终究只是为了她家在老太太跟前的体面罢了。不是我说,在老太太那里,你难道竟比宝玉差了不成?都是老太太心尖儿上的人,赖嬷嬷难道不知道的?”
黛玉点头,“许是我想多了,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劲。”
“你这个人便是爱多想。”
……
黛玉七窍玲珑心,只吃亏在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懂。迎春却是知道的,赖嬷嬷之所以默认,也是知道贾母心里早将“两个玉儿”配作一对,在她看来,不管是跟着宝玉还是黛玉,最后都是一样的,因也乐见其成。
不过黛玉到底还小,只觉得不对劲,却不知道这些,迎春也不会同她说,左右以后的事情,现在哪里说得准呢!
只是,“你来了这么长时间,可常给姑父写信?”
寄信问晴鸥,谁在芳洲。①
当时给那丫头取了这个名儿,黛玉便知她要有此一问,因点头道:“每年送节礼的人来回,我同父亲也都有信件来往。”她面上的笑淡了些,“只是父亲公务繁忙,不能亲眼看见,总是不能放心。”
迎春点头,“人同此心,想必姑父也是一样的。”她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最是谨慎,定不愿常寄信回去。”
黛玉沉默半晌,“山高路远的,到底舅妈每日事情极多……”
翌日晨起,迎春来正院请安,贾赦竟也在。
说来,自从迎春搬过来,许是觉得孩子在眼前,贾赦竟有了些做父亲的自觉,主动遣散了满院的姬妾丫头,只留了几个生育过的和年纪大了无处可去的姨娘,一改往日的胡闹,竟也端方起来,在邢夫人这里歇的时候也多了。
邢夫人虽不在意这些,却也知道这是因着迎春的缘故,倒也承情。
迎春来了,邢夫人便吩咐摆膳。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也不似以往那般生疏。
一家子骨肉,也没有外人,大家也不拘着,便一同吃了。
饭罢,迎春亲给二人奉了茶,斟酌着道:“父亲可知林妹妹新得了一个叫晴鸥的丫头。”
贾赦道:“晴鸥?你妹妹来了这样久,可是想家了?”
“是,那丫头也是南边来的,能陪着林妹妹说说话,林妹妹也有精神些。只是再如何,父女亲情总是别人替不了的。”迎春说着便叹息,“若是琏二哥哥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