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XX事务所。”
“喂……叔叔你好,我是竹冈理惠子的女儿。请、请问,今天妈妈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哦,是小静啊。委托人的父母住院,竹冈律师去探望了,大概会晚一些回去。小静现在是一个人在家吗?”
“——不是!……啊,那,我先挂断了,谢谢您。”
书上说,小孩子不可以让人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在家。
父亲去外国出差了,母亲又有工作。六岁的竹冈静踮起脚尖把座机放回去,额头上贴着刚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退烧贴。
后来回想,那位接电话的叔叔大概只是想确定有没有必要通知母亲早些回家吧。然而竹冈静会错了意,因而母亲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当天晚上,竹冈理惠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发现女儿已经烧得倒在了地上。她立刻抱着女儿赶去医院,陪着她输了一整晚的液。
第二天竹冈静退烧了,但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母亲替她向学校请假后,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她躺在沙发上养病。而一夜未睡的母亲自己只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继续待在办公桌前工作。
竹冈静在半睡半醒间望着母亲工作的身影,心里觉着成年人就该是这样——如铁铸一般,风雨不动。
她小时候是很为父母骄傲的。
可是随着她的成长,一切似乎都变了。
竹冈夫妇自身优秀,对于女儿学习成绩的要求也超乎寻常。在她小的时候,这一切还体现得不明显,可是一旦各科排名开始增多,亲子之间的矛盾就如同湍流中的乱石,随着水流变弱而逐渐暴露出来。
要求极高却没有时间陪伴监督,结果就是一次次的争吵。似乎只要竹冈静不是压倒性的第一名,他们就难以满意。
于是,在成人标准的日程下,竹冈静从小就很少参与社团活动,每天一放学就背着书包去塾补习功课,提前向帝国七大发起冲锋。
小孩子好动爱玩的天性没有得到释放,对她来说是种苦闷。
所以,某天在街边看见橱窗里的游戏机的时候,竹冈静没有犹豫地拐了进去。
那就是她游戏生涯的开始。
父母自然不支持她玩游戏。不过,随着他们相继出国工作,深感天高皇帝远的竹冈静没了束缚,自此在游戏的道路上一骑绝尘,如同脱缰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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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冈静从梦中醒来,恍惚间感觉自己还在小时候,睡在旧房子的小床上,嗅着窗外飘来的花草的气息。大概和刚才做的梦有关。
然后她淡定地摸过手机看了一眼。2012年12月22日,是十六岁,而不是六岁。时间是周六早上九点,起床时间比平时晚,不过好在今天没有比赛,她并没有因为起晚就错过什么。
那次错过半决赛的经历让她记忆深刻,以至于好几次在周六早上惊醒,心神不宁地想这天是不是有重要的比赛。
竹冈静一共经历过三场比赛,现场去看过的都赢了,而没看过的都输了。也许是有些迷信,她总隐隐觉得仿佛自己以后不能再错过任何比赛,否则输了就会有她的一份责任似的。
幸亏春高预选赛和正式比赛之间隔着一段超长空白。实时看比赛对心脏也是一种挑战。
手机上显示竹冈理惠子三小时前发来了一条消息,竹冈静随手点开。她近期和父母聊天增多,因而不再一见他们的消息就如临大敌了。
【竹冈理惠子:平安夜那天有事吗?】
“?”
竹冈静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要做什么……
她没想出门道来,于是照实回答了:
【没事。】
这会儿美国那边是晚上,母亲她一时半会儿大概回不了消息吧。她心想。
竹冈静把手机扔回床上,然后迈步往厨房走,想给自己弄点早饭。刚到客厅,门铃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她只好拐了个弯儿,走到玄关那里去开门。
“是谁?”
竹冈静把门口衣架上的外衣套在身上,隔着门问道。
虽然知道来访客人基本没别人,但出于女生独居的警惕,竹冈静还是每次都会问一句。
“孤爪研磨。”
对方回答了自己的大名。
竹冈静把门打开,外面露出一个被围巾裹住的布丁脑袋。
“是研磨啊……”
门继续打开,露出了他旁边站着的人。
“……还有黑尾前辈。”
“等一下,为什么提到我的时候语气突然变失望了啊!”
黑尾铁朗不满地控诉道。
就如同和山本猛虎混熟了一样,竹冈静跟黑尾铁朗的关系也稍稍拉近了一些。比起暑假时毕恭毕敬的样子,竹冈静现在也偶尔会和孤爪研磨一起打趣他了。
不过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幼驯染,在她这还是前辈。
所以竹冈静微笑道:“哪里哪里,前辈请进。”
“总觉得被敷衍了……”
孤爪研磨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道:“都怪小黑老是拉着别人一起打球。”
“打球不好吗?”黑尾铁朗把门带上后转过身,果不其然手里拎着排球,“你们两个假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