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话后,就一直留意着老太太眉间的死气。
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随后,我听见师父低声说了一句:
“老实听着!别打什么小算盘!”
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在找借口,可老太太的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正打算再说点什么,老太太就出声说了一句: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去叫护士,要是不难受就不用叫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十分温柔,她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她似乎知道我想找护士的原因,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更像是安慰我。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事情。
刚才老太太说她身体不好,让我照顾陶佑斯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看来,老太太刚才就已经在交代后事了。
正想着,我就听见老太太出声说:
“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接着讲了。”
老太太说完就低下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爸夸下海口说,能解决景南的事情后,就召集阴行的老师傅们在大礼堂开会。
这也是我爸第一次犯忌讳!
开会的内容是迁坟,迁的是河神的坟!
我爸说,景南留不住人是因为风水差,所以只要改了景南的风水,年轻人自然会回来。
到时候景南有了生气,老人们有人照顾,自然能减少死亡的人数。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她盯着床铺发了一会儿呆,才继续说:
“其实景南的事情没那么玄乎,人们说景南的风水不好,其实就是自然环境太差了。
景南的山上基本都有瘴气,只是有的地方重,有的地方轻。
以前年轻人都在外地打工,整个景南基本上只有小孩和老人。
小孩贪玩,老人又管不住他们,偏偏景南除了山就只有一条贯穿整个景南的金叶河。
山上有瘴气,孩子们就跑去水里玩。
金叶河的水流方向本身就有问题,就算是靠金叶河赏饭吃的捞尸匠下水,都有上不了岸的风险,更何况是小孩儿?
景南本来就穷,养大一个孩子可不容易。gōΠb.ōγg
老人眼看着死在面前的孙子,想着儿女出门时的交代,心里的那种感觉可不是一个“难受”形容得了的。”
她没在继续往下说,可我大概也猜到了老太太之后要说的话。
老人看着自家孙子孙女的尸体,受不了这种打击,再加上瘴气的影响,身体肯定扛不住。
这样的情况下,老人死亡的概率会很高。
陶老太太这么一解释,我也明白了我爸要动风水的原因。
可她刚才也说了,我爸开会的时候,唐家的人并不是最后走的。
按理来说,唐家作为一个懂风水的世家,应该会和我爸讨论到最后才走。
要不然就是十分反对我爸动风水的事情,一开始就走,但他偏偏是后面走的。
老太太也没有说唐家的人走时,脸上是什么表情,要不然我还能推测一下,唐家对我们张的态度。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家的人也就是我师父,是最后一个走的。
我还在心里想着,师父和我爸当初到底商量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就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
“当时金叶河的水基本就是一潭死水,河底全是淤泥,有不少尸身都是陷到淤泥里拉不出来的。
不流动的死水和逐渐腐烂的尸身,让瘴气越来越重。
张彭魄当初要是不说动风水,景南恐怕会变回以前的南荒。
他们开会的前一天,刘家村的人已经找好祭河神的人了。
后来听说张大掌柜有办法,那个祭品才逃过一劫。”
听到老太太说,景南的人也动过祭河神的念头时,我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发闷。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抬起头,用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老太太变了一个人,她好像不是陶佑斯的奶奶。
可这张脸又一点变化都没有,我面前的人还是老太太,但我就是觉得她有些陌生。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想移开看着老太太的视线。
老太太也察觉到了,她阴恻恻地笑着说:
“好孩子你记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祟客,是人吓人!
刚才说的祭品可不是你想的活人,而照着活人的样子做一个纸人。”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眼看了我师父一眼。
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