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为了确保坛子能安稳地放进水里,脸几乎贴在水面上。
后来我又只顾着看坛子,身体都没直起来。
这会儿那张人脸,就在我头顶的位置。
我只是稍稍抬眼,就清楚地看见它的样子。
那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整个人的头颅。
人头的脸在水里已经泡烂了,腐肉像是在水里散开的棉絮。
那人头漆黑、散乱的发丝间,除了被撕扯成棉絮状的腐肉,还露出了半边苍白的头骨。
可能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露在外面的头骨已经裂开。
人头的两颗眼珠可能被什么东西吃了,只剩下两条像是虫子一样的淡粉色神经,扭曲地从眼眶里往外伸着。
这颗人头的上半部分,已经腐烂严重的连人骨都出现裂痕,但下半部分却完好无损。
甚至,连浮肿的情况都没出现。
尤其一张樱桃小嘴,在惨白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无比鲜红。
此时,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站在原地根本不敢乱动。
可水里的人头却动了!
它本来只是沉在水里,头顶朝着我,这会儿却随着水流,一点点往我的方向浮上来。
我的两只手还放在水里,维持着刚才放坛子的动作。
人头刚开始往上浮,我的手就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漆黑的发丝正一点点往我手上缠。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我几乎要惊恐地叫出声来,但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猛然从人头的黑发中跳了出来。
我还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它就迎面朝我扑了过来。
慌乱之下,我连忙起直身子,往后仰。ωWω.GoNЬ.οrG
虽然我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一步,那团像是腐肉一样的东西,径直跳到了我的头顶上。
腥臭的河水顺着我头上的肉团,一个劲儿地往下滴。
我抿紧嘴巴,生怕那些泡过尸体的河水滴进我嘴里。
肉团跳到我头上之后,水里的人头立马就浮上了河面。
眼看那人头就要往我身上靠,我慌忙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可不论我怎么退,那个人头都会我所在的地方飘。
我往后退了几次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不论那颗人头离我有多近。
它的头发始终不会像刚才那样,缠在我身上。
好像我身上,多了什么令它忌惮的东西一样。
我想到这儿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头顶的东西,恐怕不是普通的肉团。
王喆之前交代过:
“祭品放到水里后,就可以从水里拿一块石头上岸,如果到岸边石头没掉,就算是请来了河神。
只要请到河神,我们唱的这出鬼戏,就多一重保障。”
他的这个说法,我小时候在农村也听到过类似的:
“祭祀祖先的时候,如果有昆虫或者其他动物,来到祭祀者的身旁,不能将它们赶走。
因为那些动物可能是祖先的化身,是专程来保佑祭祀者的。
如果将它们赶走,就是大不孝、大不敬,会受到惩罚。”
这种说法,对应到王喆交代的祭河神方法,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我头上的这团肉球,很可能就是王喆口中的河神。
我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已经快到岸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头,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
这个人头一直跟着我,但并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它似乎,只是想跟着我上岸。
想到这儿,我果断转身,加快了往岸上走的脚步。
毕竟,现在我头上,可是顶着一个象征河神的东西。
就算我头上的东西是假河神,人头像害我,也不会忍到现在。
我小心翼翼地往河岸上走,生怕头顶的肉团会掉下来。
但走了一会儿后,我就放开了脚步,大步大步地往岸上走。
而我头顶的肉团,就像是扒在我头皮上一样,不论我怎么动,它都不会掉去。
随着我离河岸越来越近,趴在我头上的肉团,也越扒越紧。
我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息肉蹭到我头皮上。
这种感觉,逐渐让我心里发毛。
想到小时候听到的鬼故事,我更加觉得自己头上的东西,是个只吃人眼睛的怪物!
我越想脚下的步子越不稳,有好几次差点滑倒。
而身后的人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和我保持距离,它的头发丝似乎又缠在了我的手脚上。
惊慌间我猛然想起了,王喆说过的:
“信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