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王庭西南几百公里外,鄂尔浑河谷所在。
只见一条更为宽广湍急的大河从中分开了两个世界,大河的西南两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其间树木苍翠粗壮挺拔无可计数;而大河的东北两面是一望无垠的广阔草原,其间点缀着各色野花,无数牛羊散步其中。
在大河的最窄处,一条可容三人通过的木质古桥横亘其上,给这方美丽的静土凭添了几分诗意。
日光浓郁,夏虫低语,一支数万大军从东北方向策马而来。当先几百孔武战兵开路,后面又是一大批战将尾随一杆大纛旗下,再后面则是乌央央手拿弓箭的古蒙军民,大都以年轻人居多。
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鸟兽惊逃。
绣着飞龙图案,边绣火焰回纹的长方形大纛旗下,当中一员威武不凡之人,正是铁幕真。
“此次会猎三日,众位子民需当全力以赴!务要显出我古蒙男儿之本色!”铁幕真大喝。
“谨遵汗王命!”四周众将士右手臂横于胸前齐声回道。
“这么大的动静,早把小兽吓跑了吧!还打个屁的猎!”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众人大惊。
“何人胆敢在大汗面前胡言乱语!”铁幕真身旁一战将大喝道。
“哦,我就说了一下事实而已吗!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眼看藏不住的刘昊大咧咧地道。
“左右何在,快将此人拿下,大军刚刚到此,此汉人竟然口出狂言,扰我军心,该当死罪!”这员战将大喝道。
正当几十名军士闪身而出欲要捉拿刘昊之时,铁幕真悠然开口:“切慢!别勒古台,此事就让为兄来处理吧!”
“是,王兄。”别勒古台悻悻退下,但看向刘昊的目光却是不善。
刘昊也只当做不见,对着投来问询目光的铁幕真抱拳道:“大汗,小子也不过是触景生情,顺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当时没人出声了,这才暴露了!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哼!巧言令色、强词夺礼,汉人果然多是狡诈之徒!”别勒古台咬牙切齿道。
“大汗,我看这刘昊也是一时无心之语,当不得真啊! 而其也刚来我族,念其还不懂规矩,就饶他这一回吧!”铁幕真另一侧的耶律阿海说道。
“是啊,父王,昊哥也是因为昨日多吃了点酒,酒还没醒呢!对吧昊哥?”脱雷连忙道。
“是啊,父王,昊哥这几天和折别练箭,手上都起泡了,定然是为此发烧说了胡话呢!”画筝也急道。
“大汗!如果要罚刘昊大哥的话,竟儿愿替大哥顶罪!请大汗开恩!”一边的过竟也憨憨地道。
另一边的折别刚要上前求情,就被铁幕真犀利的眼神扫了回去。
“没想到你刚来我草原数日,便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假以时日,本王的王命岂不成了儿戏!今天你当着我数万勇士面前,必须给我一个服众的理由,否则!君无戏言!你可懂得。”
“额!”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刘昊也感觉这次有点玩大了。谁叫自己嘴欠呢!这个毛病看来得改改了,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啊!祸从口出果然是有道理的。
看着一脸威严的铁幕真,刘昊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古王命不可违,伴君如伴虎!即使你再优秀平时表现再好,一旦当众搏了领导的面子,那也就危险了。
眼角扫了四周一眼,发现众人表情亦皆是不同,有关心着急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仇视愤怒的;还有隐隐期待的,真是众生百态各不同,生死关头现原形。
举目向远处望去,极目所至四野开阔,好一处自然景观。而后刘昊闭上双眼,表情真挚又满怀沧桑地咏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诵读完毕,刘昊还是闭目,只是不再出言。他再等,等众人的反应,希望这个星空的世界还没有这首‘桃花庵歌’吧!不然就糗大了。
还好等了半天,只听众人一片惊艳之声传来,刘昊心下一喜,‘嗨!这次赌对了,果然我乃人中龙凤、当世人杰、天命之子!每当面临绝境都能化险为夷、反败为胜、绝地重生!’
不过光凭一首长诗,怕是不能打动这位久经沙场、视死如归的铁幕真,必须拿出点真家伙。这时远处天边几声雕鸣传来,刘昊心道:有了。
只见刘昊古井无波,看淡生死的面容上一双星目瞬间睁开,从旁边还在发愣的折别身上迅速摘下弓箭。
双脚分开,上身挺直,对着还是肉眼不可见的几只雕影拉弓便射。不管能不能射中,单看其华丽的射雕姿势已然让众人尽皆叹服!
没错,这就是刘昊听说要来狩猎,特意练了好几天射箭姿势的结果,“呵呵,果然外再在什么时代,在哪里都是很重要的,而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