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东家!”官道之上,常威咽了口唾液,艰难喊了一句。 如果说先前看到徐牧,他只当徐牧是个不错的人,但现在再看到……他真的发现,这位小东家的气度,已然不一样了。 就好像那些了不得的大人物,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带着一份果敢与萧杀。 在小东家的后头,四百多骑的大汉,清一色的白袍甲,带着刀,压着竹笠,待马蹄声远去,泥泞的官道上,徒留一片片月牙般的马蹄印。 “快,快催马。”常威脸色蓦的发白,小东家杀入渭城,指不定要闹出祸事。 ……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呐。” 卢子钟坐在藤椅上,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把眼睛笑成了弯月。 在他的面前,雨色肆虐的大街,那位不知好歹的小夫人,已然无了力气,握着柴棍的玉手,虎口都割烂了去。 倒下的三个青壮,被冻得肤肉死白,只需再过一会,便要彻底死了罢。 这世道,傻子是活不长的。 老吏带着七八个官差,索性寻了处屋檐,收了油纸伞,一边喝着暖身的酒,一边冷冷看着。 只等死光了人,便再去洗地。 姜采薇垂着一只被打折的手臂,面容里还满是不甘。 “且跪下,贱儿!” 又有几个小汉子,提了柴棍冲来,满眼尽是凶戾。其中一位,高高扬起了一根手臂粗的柴棍,砸向小夫人的头颅。 楼台上,卢子钟惊喜地起了身,只等着血溅五步的一幕。 老吏带着七八个官差,也笑着要重新撑伞,准备洗地。 轰隆隆—— 偌大的渭城长街,便在这时,宛如发生了地动,晃得街道两边的人,都惊惊乍乍地发出呼叫。 噔。 一支清冷的羽箭,穿透了雨幕,从偷招的小汉子身背,直直穿透而过,在雨幕之中,带出一道迸溅的血色。 嘭。 小汉子的尸身,只滚了两下,彻底伏尸在积水之中。 “大、大胆!”老吏刚喊了一声,昂起头,便不敢再喊,仓皇地缩着身子,眼色里满是吃惊。 楼台上的卢子钟,白净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圆睁而起,随即变得恼怒至极。 “当街杀人?” “哪儿来的底气!” 无人答他,那几位花娘矫揉造作地尖叫两声后,匆忙抱着裙摆,便往屋头里钻。 大街之上,姜采薇抬着头,看着前方雨幕中,那一位冲她奔来的男子,不知觉间便红了眼睛。 “当、当家的!” 只喊完,她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身子摇晃而倒,倒在了积水泊泊的街路上。 大雨倾盆。 徐牧冷着脸,把姜采薇扶起来,背在身上。 “我不管你是谁,你先前杀了人——”老吏带着官差,满脸惊怒地走近。 其中一位,不知死活地朝着徐牧伸手,约莫是想擒拿犯人。 喀嚓。 半截手臂不翼而飞,那位官差惊恐地发出痛叫,趔趄往回退却。 回了剑,徐牧面容不变,抱着姜采薇,送上了马车。街路上的吕奉三人,也被陆劳几个,沉默地抱了回来。 堵着路的七八条棺木,被司虎拦腰劈开,发现睡在里头的,尽是一些扎好的草人。 三十余个小汉子,仓皇地四下逃散。 “堵!”陈家桥声音骤冷。 “呼。” 四百余骑的人影,在街路上奔袭了半轮,便将这些行凶的小汉子,都堵到了街路中间。 老吏带了官差,匆忙间想跑回官坊,并未多跑几步,一个两个,尽是小腿中箭,嚎啕着倒在了街上。 楼台上的卢子钟,面容彻底失色,转了身,便想着避入清馆里。 噔。 一支小箭射来,直接穿透他的肩膀,痛得他脸色涨红,狼狈地倒在地上。 几个隐匿在街路上的护卫,想着冲去护主,还未奔出两步,便被陈家桥抓着伞剑,七八招内,尽皆刺伤在地。 徐牧立在街上,面容瞬间发冷。一个起身爬起的小汉子,仓皇地要逃走,被他一脚踏在背上,嘴里咳出几口鲜血。 “徐东家,切莫变成狂徒!”顾鹰仗着轻功,带着二三人,从楼檐上掠下。 “你要挡我?”徐牧回过头。 四百余骑的人马,也冷冷回过头。 “非、非也,小东家要杀,我便陪你一起杀,大不了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