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啾——”
大宛关下,一个穿着文士袍的男子,蓦然觉得着了凉,一下子打了个大喷嚏。
“灶大师,我家主公有请。”
听见这一句,男子一下子生气起来,“再讲一遍,我再讲最后一遍。我姓黄,你可以喊我黄大师,黄夫子黄先生,莫要喊我灶大师!”
传话的小校尉,淡淡一乐,并没有计较,笑着往前走开。
“哼。”黄道春冷哼了声,但又很快遮掩了去,小心地踏着脚步,往城头上走。现如今,他人还在大宛关里,那位蜀王徐牧,可是能随时取他性命的。说什么重用……只要能放他离开,那便是一场大喜。
一路想着,待近了城头,黄道春又变成了可怜兮兮的神色。
“黄道春,拜见蜀王,拜见东方小军师。”
原以为这副模样,蜀王看着他可怜,说不得要客气几分。哪里料到,那位蜀王一转身,开头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差点脱口骂娘。
“诶哟,灶大师来了。”
……
坐在城头上,黄道春脸色局促,远不知这一次,蜀王来寻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先前的时候,该问的东西,几乎也问光了。
“灶大师勿惊,此番让你过来,乃是叙旧。”
叙个鸡毛旧,要讨教当年的算灶之法吗。
当然,黄道春不敢造次。在草原上的时候,他远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故人”,真成为了中原半壁江山的主人。
“蜀王,若有事情还请开口,沙戎人的事情,某知无不言。”黄道春急忙表明态度。
“这一回让你过来,并非是沙戎人的,而是北狄人的。”
“北狄人?这草原上的北狄人,连王庭都被打烂了。”
“自然是。”徐牧笑了笑,“我想了许久,觉着灶先生终归是大贤之才。”
“蜀王,此话,此话……”黄道春脸色激动。
徐牧眯了眯眼,心底生出厌恶。比起其族兄老黄,黄道春差了起码十条街。当然,若是杀了的话,估摸着九泉之上,老黄也没有任何责怪。
但现在,因为沙戎最近的事情,徐牧和东方敬,已然有了一番商量。
“让我回草原……”黄道春脸色大惊,“蜀王,万万不可,我此番是从沙戎部落跑出来的。且在先前,又叛了北狄人!”
“并非是让你送死,而是让你立功。”徐牧淡笑,“本王固然,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奈何在西蜀里,都是以军功为论。你此番回了草原,替我做一件事情,若是成功的话……”
黄道春急忙抬头,洗耳恭听。
“相赠万两银子,保你在西蜀富贵。”
听着,黄道春顿时沉默。若是面前的蜀王,说什么要提拔他为幕僚,让他任职,他定然是不信的。
但现在,是五千两银子,以及生活安顿的保证。但凡有个选择,他现在都巴不得留在中原,做个富贵公。
“蜀王,我要做什么。”
“搅动草原风云。”旁边的东方敬,久久开了口。
“我与主公相商过,如今北狄的小王庭,无了幕僚大将,你此番回去,用一些手段自证,当会受到重用。我需要你,留在草原挑拨北狄与沙戎的关系。”
“敢问东方军师,是什么样的手段。我先前叛了北狄,是众所周知的。若是没有重宝,我恐怕会被狄人立即杀死。”
“无需重宝,只需一计,便能保你安稳。”
“何计?”
“你决定了,我自会吩咐于你。”东方敬笑了笑,“黄大师,望你想个清楚,沙戎人不容你,便是草原不容你,唯有中原西蜀,才有你的一方立足之地。固然会有危险,但你扛过来了,先前的恩恩怨怨,便似过往云烟飘走。”
黄道春垂头沉默,考虑得失。
徐牧和东方敬并不着急。在他们的心底,几乎已经吃定了面前的算灶大师。只是西蜀与草原不接壤,需要一个介入草原王庭的人,不管怎么样,也算在草原留了一把刀。
当然,征北李将的事情,是绝计不能和黄道春说的。
“蜀王,东方军师,某,某愿做!”
“好!”
徐牧笑了笑,举起一盏茶,递到了黄道春面前。茶色泛沫太多,隐约有些不对。
黄道春脸色迟疑。他终归不是傻子,久久不敢下手。
“灶大师,可听过我西蜀陈鹊?”
“自然听过,是天下第一神医。”
“确是,我便直说了。”徐牧面色不变,“前些时日,我派了人回蜀,取了一包毒粉。”
黄道春身子发颤。
徐牧眯起眼睛,指着茶盏,“这种毒粉,会使你短暂身痒,但很快会褪去。三月之内,你只需再服一剂解药,便没有任何问题,药到病除。”
并没有遮掩,相反,这更加有威慑之力。
“黄先生,你别无选择。”在旁的东方敬也冷静道,“我家主公,若是毫无顾忌地信你,你也会起疑心。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惜命办事,西蜀便会保你无忧。”
“若三月时间,我回不来西蜀……”
“莫急,会有人送过去。我西蜀的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