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见江淮如此激动,赶忙上前扶住他,极力稳住他摇晃的身体,避免他扯动到刚打好石膏的腿部伤口。“江淮,你先冷静下来,”
他不敢直视江淮那充满期待和愤怒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谎言。
周言内心矛盾重重,他知道江淮的个性,若是继续隐瞒只怕会激起更大的波澜,可又担心如实相告会让江淮的情绪更加激动,不利于病情恢复。
他避开江淮的目光,“江淮,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休养,其他的交给我们。”
江淮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他不顾身体的疼痛,用尽全力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嘶哑却坚决的声音在病房内回荡:“你若再不说,我现在就去找医生问个明白!”他眼神坚定,手紧紧抓住床单,每一块肌肉都在表达他的急迫。
周言见状,内心痛苦万分,他知道江淮的性格绝不会就此罢休。
面对江淮,周言他深知已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于是,他艰难地开口,“江淮,你别动,我告诉你真相……在那次行动中,当墙壁突然倒塌时,组长昭阳为了保护你,毅然挡在了你的身前,结果……他被坍塌的墙体压在了下面。”
此话一出,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江淮僵硬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震惊、痛苦、自责与感激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神犹如破碎的玻璃,闪烁着复杂且难以名状的情感。
周言眼见江淮可能误会了,他急切地补充解释,“江淮,你别激动,听我说完——组长虽然被压在了废墟下,但我们的救援队伍已经成功将他解救出来。
不过现在,他正在手术室进行紧急抢救,情况虽然危急,但我们所有人都坚信他会挺过来的。
张芷沐、黄昊、王斌、邓小伦他们几个,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尽快康复,这也是组长希望看到的。”
周言小心翼翼地推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淮,沿着医院走廊一路向抢救室的方向走去。
沿途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身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气氛凝重而压抑。
来到抢救室门口,早已等候在此的张芷沐等人一见到江淮,纷纷投来责备的眼神,仿佛周言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周言见状,表情无辜而无奈,摊开双手,低声辩解道:“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实在骗不过江淮。”
张芷沐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她和其他队员一样,脸色皆是一片阴郁沉重,这种表情无疑证实了江淮心中的猜测:许昭阳的伤势定然极为严重。
江淮并未追问详情,只平静地望着大家,轻轻地说:“没事,我在这里等昭阳醒过来,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张芷沐听到江淮的话,眼光里依旧泛着泪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理解并支持江淮的选择。
她黄昊则在一旁抽泣不止,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边声泪俱下地自责:“都是我太大意了,要是我能早些察觉到那人身上的炸药包,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
周言见状,瞪了黄昊一眼,厉声道:“哭什么哭!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组长他虽然受了重伤,但人还在这里,我们大家都在等待他挺过来。”
江淮在轮椅上微倾身躯,尽管身体虚弱,他用一种异常轻柔却又充满力量的语气对黄昊说道:“黄昊,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你,对方是早有预谋,就算这次躲过了,恐怕他也会用其他方式下手。
许昭阳他是我们的组长,他不会让我们大家失望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淮在说完这一番挂话之后,便不再言语,而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朝着手术室的方向,仿佛那里是世界的中心,承载着他所有的牵挂与期待。
他的眼神温柔而深情,那不仅仅是一个队友对队长的关心与敬仰,更蕴含着一份深深的爱意,就像恋人间那种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深情厚谊。
他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轮椅扶手上,那份期待,犹如月光下的湖水,宁静而深邃,每一寸涟漪都映照出他心中对于许昭阳平安归来的渴望。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但那一份安静的力量却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无论多久,无论多远,他都会在这里,静候许昭阳从黑暗走向光明,从危机走向安全,从手术室的门扉中再度走出,回到他的视线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秒针的跳动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尤为清晰,夜幕渐深,黄昊他们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时不时地打着哈欠,疲倦侵蚀着他们的意志,却无人离去。
周言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劝说江淮回病房休息,但江淮始终沉默地坐在轮椅上,目光牢牢锁定手术室的那扇门,拒绝离开半步。
走廊里的灯光似乎也在疲惫地低垂,唯有手术室门前的指示灯依旧醒目地亮着,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这场与生死较量的漫长战役。
终于,在无数个令人窒息的等待时刻过去后,手术室的门悄然打开,刺眼的灯光随着门的开启逐渐熄灭,随之走出来的是满脸疲惫却带着希望之色的医生。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关乎许昭阳命运的最终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