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耿俊贸然出声,坚毅的语气下透着恳求,“今天是周夏第一天开展,她即使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是私下跟她说吧?”
周夏爸爸眼睛闪了闪,有些疑惑地端详起耿俊,也许是耿俊强调了今天是周夏第一天开展,生为周夏父亲的他似乎有所动容,没有反驳。
耿白山也敛色沉默,现场的看客对这种沉默各有各的解读,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这时候的章陌烟因为陈观复的出现正十分不安,若说周夏害怕在这个场合当父母面暴露她和耿俊的关系,那她也害怕在这个场合暴露她和陈观复的关系啊!
尤其是肖行雨就要来了。
虽然担忧着周夏和耿俊,但是她自己都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她不露声色地潜到小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陌烟姐?”
章陌烟跟他做了个手势,小哇和她一起退到人堆外。
“小哇,周夏和耿院长的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小哇脸皱成一团:“但周夏爸妈还不知道他们啊,要是这会儿爆出来那可怎么办呢?!”
“你知道就好,行雨马上就到了,如果等下情况不妙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拖着,一定要撑到行雨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小哇怀疑人生地指着自己,“我拖着?我怎么拖?我不会啊!陌烟姐你……”
“我现在得走!”章陌烟抢白道。
“你要走?”小哇当即两手一拦,“那不行啊,雨哥马上就到了你走什么呀?”
章陌烟:“我有急事,以后再跟你说!”
“什么急事我帮你去办,”小哇用健硕的身躯严实挡住章陌烟的去路,“雨哥等下来看不见你怎么行?”???
“小哇,你听我说……”
然而章陌烟还没说完,沉默半晌的现场扩音器里响起了耿白山的声音,这声音是对耿俊说的:“如果我一个人的批评周小姐都承受不了,那以后她怎么面对更多人的批评呢?”
耿俊被结实的问住了。
耿白山这话说得相当显山露水了,表面是在说周夏作品的事,但其实他说的是周夏和耿俊结婚这件事,如果连耿白山一个人的反对都遭不住,以后还怎么面对来自耿肖两家不知道多少人的反对呢?
“但说无妨,我们周夏不怕!”周夏的妈妈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一样挡在面色发白的周夏面前,“能够聆听到耿先生的教诲也是她的福分!”
“爷爷……”耿俊仍然寄希望于耿白山。
而耿白山只是瞄了他一眼,转向周夏:“周小姐的才华在你这个年纪的人当中已经是相当出色了,想必夸赞的话已经听得很多很多了吧?所以我不妨说点不一样的,但是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加进步而已。”
周夏目露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微了微笑:“我明白,能得到您的指点我很荣幸!”
“啧!”可是她的话却令自己母亲非常不满,怒其不争地瞪了周夏一眼
周夏低下头去,不敢再跟任何人对视。
章陌烟将她看在眼里,心口如堵上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周夏是多么优秀骄傲的女性!可现在为了和一个世仇的后人在一起、为了她肚中怀着的孩子,竟然委屈害怕成这样。即便现在还没有人指责她什么,但是她自己就已经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了。
“周小姐的作品造型优美、曲线生动、色泽光亮,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耿白山真的开始点评起周夏,“不过总体而言观感更像是工艺品。我刚才在看你的作品,脑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肖国涛难道没有教过你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吗?那就是‘作器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从你的作品中能够看出来,你练习古人的作品太少,功底不够扎实,所以这就使得你的作品创新有余,但是却更像是工艺品。”
耿白山这样的话落下,全场一片寂静。这段听起来中肯的指教,不光削了周夏的面子,连带着把肖国涛都损了一下。
“耿老先生,我想您误会了,”周夏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根本还没资格算是肖国涛老人家的传人,所以我的作品缺乏古意,完全是我自己愚钝的原因。”
肖国涛在肖家,哪怕是周夏这样的外系中,都是神一样不容亵渎的存在,所以即便周夏现在已经快摇摇欲坠了,也仍然不忘出言维护肖国涛。
章陌烟重重闭了下眼幕,感同身受到一种煎熬,看着狼狈不堪的周夏,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若不为她仗义发声,真等于见死不救”的想法。
她多么希望这时有人能撑周夏一把,可大概耿白山确实把问题说到了点上,大概周夏确实是练习古人的作品不多,所以周夏父母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及无言以对。
掌控全局的耿白山站起来,看了眼耿俊后又看向周夏:“周小姐,你非常的优秀,可惜我欣赏不了你的一切,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了。”
“真是够了!”周夏爸爸捏起拳头,“一个商人欣赏不了就代表着不好吗?作为长者居然这样公然发表一己之见,是不是太有失体面了?”
周夏妈妈也愤慨:“他不是打压周夏,他打压的是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