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堡垒的夜比其他地方要更沉一些。
偌大一座城池,仿佛彻底浸入了黑暗,哪怕站在最高处向下俯瞰,也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黑。
而在这片黑暗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南柯走进了一座豪华的宅院。
在绝大多数世界里面,活得久往往能直接跟富有挂上钩。
毕竟时间这种东西,最善于给普通的事物附加上特殊的价值。
就算是一个痰盂,只要能完好地保存千年,也会变得比黄金更加珍贵。
至于保存完好的黄金器具......
弗拉基米尔走在南柯身前,指着前面的宅院道:“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大概一百多年前吧,我用一个从古卡玛维亚找到的器皿换了这套房。”
“嗯。”
南柯已经习惯了弗拉基米尔这种无处不在的‘富贵’。
这位老‘吸血鬼’这一千年时间里似乎除了角色扮演之外,就是一直在各处购置房产。
这无疑是一个好习惯。
虽然瓦洛兰大陆的经济市场还处于一个相对较为简单的结构,但贵族和资本其实已经在暗处萌发了新芽。
毕竟无论什么世界,无论什么年代,无论哪个国家,只要有‘人’存在,其社会基本运行逻辑就差不了多少。
每个人都会执念于拥有一个家,而家这个概念,从人类发展上去分析,又往往跟稳定的地盘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房子这个东西,没有人不喜欢,这是从骨子里刻下来的基因。
南柯记得自己小时候总在某些杂志或是某些个‘专家高人’那里看见,只有某国人才买房,其他国家的人都不买,其他国家的人都更会享受这种说法。
那时他一直觉得这说法似乎有这么点道理,似乎自己的亲戚们也有是这种笨蛋。
但等南柯长大了以后忽然发现,其他国家的穷人确实不买房,但富人们一个个都像撒钱似的到处购置资产。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些小时候的杂志专家们的意思是,其他国家的富人和某国人一样都是笨蛋,只有其他国家的穷人才是大聪明!
现在看来......弗拉基米尔也不太聪明。
弗拉基米尔在皮尔特沃夫进口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忽然笑起来的南柯,问道: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弗拉基米尔随口道:“是乐芙兰么......嘿,这个女人确实很擅长见风使舵,但这件事情如果她真心去做,那么效果会比我们自己去做都要好。”
“您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搜集这些消息,已经发现了不少怪异的存在,比如我们曾经去过的暗影岛下面,据说有一头活了不知道多久蜘蛛;
比如,有一个比我年岁还久很多的长寿族,据说能用一个路灯对抗半神......
这些存在想要找到都很难,想要说动他们,更难。”
“那您为什么觉得她能说动这些存在呢?”
“因为乐芙兰不要脸。”弗拉基米尔一本正经道:“当一个人不要脸的时候,她就会比其他人多出很多很多办法。”
南柯很认同地点头,“听您这么说,似乎优势在我?”
“优势在哪边我不知道,毕竟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虚空的消息。”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这个阿尔卑斯......”
“是卑尔维斯。”南柯纠正道。
“......嗯,这个卑尔维斯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强不少,但它藏不了多久了。”
“您又干了什么?”
“你真以为我这趟回来特意去了那座城,只是单纯为了给斯维因找些乐子么,示个好么。”
南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弗拉基米尔。
对方难得有一个能脱离辅助身份,打打主力的地方,总得给人家一点展现自己的舞台。
“大动作只是为了掩饰小动作,还记得我们曾经在比尔吉沃特见过的哈血族么?”
“记得。”
那是一群跟暗裔崇拜者很类似畸形群体,但跟暗裔崇拜者不同的是,这群人所崇拜的对象还活跃在大陆。
也因此这群人或许在个体实力以及影响力方面不如暗裔,但他们的数量和分布却远超前者。
“它们就是猩红秘社的眼睛和耳朵,那晚我除了制造乐子外,还对所有社员下达了情报收集的指令,除非那个暗裔离开了泛瓦洛兰大陆区域,否则我们今晚就能得到它的消息。”
几乎是在弗拉基米尔话音刚落下的同时,血色的蝙蝠从窗外飞了出来......
传递信息的社员似乎对于血魔法的造诣很高,因此这只蝙蝠并没有带来什么信封,而是直接化作了血色能量钻入了弗拉基米尔的体内。
半晌,弗拉基米尔抬起头对南柯道:
“比尔吉沃特......”
......
......
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地面,也撩动着每一位海盗的内心。
海鸥的啼叫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啼叫似乎都是在为下一条倒霉的鱼敲响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