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上。
韦鲁斯矗立在一角。
这个视角能更好地看见整个冰面的全貌。
从下面那两个人类凿冰,一直到阴影出现,再到两个人类在危急关头互相拉扯演绎俗套的剧情......
整个过程,韦鲁斯都看在眼里。
在韦鲁斯身边浮现着两道只有他可以看见的‘身影’。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无论多严峻的内部矛盾,都能在外部矛盾出现的瞬间修复弥合。
当三个‘人’站在统一战线时,彼此之间那些提防和设计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甚至于,他们还能彼此交换意见。
凯伊看着韦鲁斯,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射一箭。”
韦鲁斯之前在他们面前杀人时,可没有什么观察的步骤,都是直接进入主题。
瓦尔茂观察地更细致,他发现韦鲁斯的目光在更多时间会停留在下面那个年纪稍长的人类身上。
“你认识他么?”
说完,瓦尔茂自己笑了起来。
他在问什么?
在问一个一千多年前的暗裔认不认识一个一千多年后的人类。
然而......
韦鲁斯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道:“算认识吧。”
“......”瓦尔茂愣了一下,“认识?”
“他是我的直系后裔。”
恕瑞玛人,不,应该说任何一个有底蕴的国家内部都有无数个‘家族’。
维系家族的核心是’血脉‘,因此每一个家族对于血脉的执着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这道痕迹哪怕是过了一千年也无法被磨去。
普通人只能通过身份来识别,但不普通的人都不用去看,只用灵魂就能感知到这些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阿兹尔能辨别哪些人拥有太阳血脉,同时韦鲁斯能隔着遥远距离轻易看出阿莫尔是自己的直系后裔。
“一千多年了还能有直系后裔么。”凯伊感慨道。
“毕竟恕瑞玛是没落了,但传承一直没断过。”瓦尔茂说道:“不过能绵延一千多年也不容易。”
毕竟这么多代里面,但凡哪一代人提前嗝了,或是当了舔狗,也就没有以后了。
“......“
韦鲁斯没有参与到对话里。
因为整个冰面已经被紫色的光芒给润染成了紫色结晶。
这个场景让他眼眸里那点怀缅的情绪逐渐变成了仇恨。
当初,他也是在这种场景下被‘污染’的!
且这种‘污染‘现在甚至已经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醒悟之前,韦鲁斯不觉得自己变成暗裔有什么问题。
但当他醒悟过来后,就像是一个有着洁癖的人忽然发现自己一千多年来一直浸泡在污水池里。
洗,是洗不干净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把自己连带着污水池一起毁掉!
“嗡!”
胸口位置的光芒闪耀了起来,韦鲁斯抬起手臂。
瞄准;
拉弦;
发射!
整个过程流畅地像是在呼吸。
一支裹挟着暗裔之力的羽箭朝着冰面射了过去。
......
......
“砰!”
马车的顶被直接掀开,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马车之上。
远处的天空位置,弥散地紫光像是袅袅炊烟。
死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南柯身侧,而后瞬间化作了两道黑色的羽翼。
现阶段的南柯已经能熟练地以死神之力作为‘动力源’去施展出各式各样的花哨魔法。
弗拉基米尔比南柯稍微慢一点,但也很快化作了一团猩红色的光芒闪了过去。
现在的两个人如果论起绝对实力,他其实已经被南柯甩在身后了。
但作为南柯的老师,他留在南柯身边的依仗本就不是实力,而是其他方面的指引。
几千米的距离,在南柯这里不过是几个呼吸而已。
当他赶到现场时,整个冰面已经消失。
那冻彻骨髓的冰水正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沸腾着,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而在这座火山中央的位置,一只形似昆虫的虚空生物正在缓缓由湖底浮上来。
它并没有科加斯那种极具虚空特色的外壳以及可怖的狰狞触角,反而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灰黑色毛毛虫。
略显臃肿的节肢身躯前段,顶着一颗硕大的头颅。
从它身上,南柯看不见丝毫属于虚空生物的狰狞,甚至从它琥珀色的眼眸里看见了‘单纯’的色彩。
但,单纯并不意味着安全。
一个男子带着主观恶意的偷走了一辆自行车和一个单纯懵懂的孩童因为有趣而朝着飞机发动机扔了一个易拉罐,哪一个危害更大?
不加控制的童真和单纯,在某些情况下反而会造成比邪恶更严重的灾难。
因为单纯无知也意味着无畏。
“克格莫......”
南柯看着前方的虚空生物喃喃道。
克格莫这个名字或许许多人会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