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通话后,春早本想就着微信里发来的地址直接去找原也,但对方以还在收拾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为由,让她等房子整理干净再过来。 她就这么的,“弱不禁风黛玉妹妹”吗? 春早捺住性子,照常躺到床上午休,然而辗转反侧,哪里能睡得着。 家中空无一人,窗外浓荫似黛绿色的波荡。她索性爬起来,关闭空调,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套上防晒衫出了门。 斥巨资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零嘴速食后,春早拎着大袋东西,穿越斑马线,来到原也新住的小区。 门卫爷爷指给她6幢的位置,她道声谢,又将帽子压低一点。 宜市今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早,这才六月出头,空气都跟沥满了汗渍似的,稠糊糊的,人更是。 到六栋楼下时,春早脸已烫得醺红。这个小区小高层居多,她找到原也的室号,按两下门铃。 上面人很快接通:“喂,哪位?” 春早故意捏鼻子,搞出不正常的腔调:“您好,我是这栋的业主。我没带楼道钥匙,麻烦你帮我开个门。” 结果被对方一秒识破。 男生的笑音从带电流的楼宇门对讲机传出,一下,低而短促,清凉感十足。 但他没有立刻解锁,只说:“你住哪层,有身份证明吗?安全考虑,我不好随便开门吧。” 春早顿住,轻吸气,报出原也的房号:“1006。” “嗯?”他还真跟她演上了:“这不我家吗,你是1006的谁啊?” 春早握拳,一字一顿:“1——0——0——6——的女朋友。”最后三个字,她羞于直言。语速快得囫囵含糊,像没经过声带和喉咙,只是从舌齿间漏出去的。 对方果然:“什么,没听清。” 春早终于怒音:“女朋友!” 原也轻快地笑出两声。 嘎哒,门锁打开。 呵。 春早心内冷笑,几个关乎“幼稚”的形容词轮番蹦着。她进入电梯,摘下防晒衫的连衣帽,用手扇风,又煞有介事地整理刘海,用指节梳理发丝。 发梢乌压压,又热烘烘地刮撩着她脖颈和肩膀,并不舒适。 后悔已为时晚矣,这个天,还披头发,她可真是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但为了美,她忍。 轿厢门打开时,春早就睁圆了双眼,她没想到,原也已经等候在外边。随着门缝往两旁延展,男生扯出的笑容也逐渐扩大了。 春早偏开眼,走出去。她很小肚鸡肠的,为报复他刚刚在楼上故意为之的无赖之举,她就假装陌生人路过。 原也拉住她胳膊:“跑什么?” 又笑说:“你知道1006在哪么?就跑。” 春早白他一眼。 而男生温热的手指,飞快从她腕部内侧滑下去,寸晌就变为交扣的状态。 这个动作如定身咒,春早瞬时就不动了。 原也另一只手自然地接过她提着的大包东西:“重不重啊?” 撒娇好像一个被动技,在对视间自动释放出来,春早难得小女生地嘟囔:“超重的。” “那买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住,”原也接过,眺一眼走廊尽头:“我这什么没有。” “哦,”他又飞快否定自己:“有东西没有的。” 讲着话,不由分说将春早拽近几分,尽在不言。 两人的胳膊瞬间贴撞到一起,春早意图避一避,原也就再次扯回来,愣是不让她再离开自己超过五厘米。 进入房子后,春早清楚为什么原也不让她过来,的确,客厅地板上还陈着一些尚未安装妥当的家私配件,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落脚都像趟过湍流里的礁石。 原也一边拉着她走,一边提前踢开那些东西,为她开道。 整间房屋面积并不大,很典型的飞机房,两室一厅的布局,但有整面朝南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极为通透地照进来,将一切涤得分外柔亮。 春早环扫四下:“师傅已经走了吗?” 原也将她安置在干净的卧室床边,去冰箱里拿了罐冰镇汽水过来,拉开环扣递给她:“嗯,热吗?” 春早回:“热。”她抿一大口,指指门外:“客厅那些东西他们不装吗?” 原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些简单,我自己来。” 春早心猜这一地东西没个一两天也搞不定,仍是担忧:“那房东什么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