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走个程序:如有不同意见请在明年六月九号后提出。 原也史上第一懂配合:谢谢,我会利用这九个多月的时限好好斟酌。 然后两个人就在各自的卧室床上同时笑出来。 九月将至,春早逐渐适应这种日复一日,枯闷但紧迫的新节奏。 班里同学亦然,课间出门的趟数特明显减少,大家不是争分夺秒学习,就是一头栽倒补觉。 而晚自习后和原也结伴而行的那段路,成了她进入高三后为数不多的出口。 春早昨天做了个噩梦,后半夜几乎没能入睡,今天果然困到神志不清。 走在男生身边,小区里的路灯都像长了圈绒毛,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原也侧头打量她:“这么困?” 春早揉揉左眼:“对啊。” 原也被她呆滞成憨猪包的模样可爱到,提议:“我看我同桌天天用清凉油提神。” “清凉油?”春早一怔:“这不是我爸那个年纪的人防止疲劳驾驶才用的么?” 原也笑出一声。 春早顺势问:“你现在不跟涂文炜同桌了?” 原也冰飕飕讲反话:“你还真是关心我。” “我这些天都没怎么出过教室,谁知道你已经换了同桌,”她及时关心:“新同桌是谁?” 原也说:“一个十班升上来的黑马,”稍微一顿:“挺帅的。” 春早眼一亮:“真的?谁啊?” “呵,”原也冷哼:“一下子来精神了?” 春早不搭腔,他就趁着女生不设防,扯她马尾辫一下发泄醋意。结果这一下力道略大,将她辫子扯散了几分,春早佯怒,抬手就要捶打,原也一个闪身躲开,向前快跑几步,回身冲她粲然一笑,春早被晃到呆愣一秒,情绪也跑得没了影。她当即决定不跟这个心理年纪只有小班的幼稚鬼多计较,将辫子解放,手指绷开松紧材质的发绳,准备重扎马尾。 绑第一道时,一个没注意,发绳脱手弹跳出去。 春早愣住,抓着头发眨巴眨眼,旋即躬身去路面和树丛里查找。 原也留意到,走回来问她怎么了。 她瞪他一眼:“都怪你,我皮筋丢了。” 原也闻言,立即打开手机电筒,打光帮她一起寻找。 见她一直握着头发,他问:“你手举得不累吗?” “累啊,”春早不爽出声,“谁害的?” “放下不就好了。” “放下会成金毛狮王的,你们男生才不懂。” 原也是不懂。 但不代表他不会为此忍俊不禁,因为她很有画面感的描述。 什么金毛狮王,小圆脸,黑眼仁,明明是翘毛马尔济斯。 春早的视线在被光映成霜色的草地上游走,就在此刻,男生的手贴靠过来,从另外一边,近乎完整地圈裹住她的。 他的手指叠在她手指上:“松手,我帮你握着。” 一刹间,春早的心脏仿佛也被大股温热且缠绵的力量托举,激起抽搐般地颤栗。 她的气息微微紊乱起来,慌张地抽出手。 他们在楼下找了五分钟的发绳,幸亏它没有被什么看不见的虫洞吞噬,春早的马尾辫总算恢复常态。 她如之前一般先行上楼,原也断后。 在单元门内恋恋不舍地说了三次“再见拜拜待会见”,春早踩着楼梯上行,取出钥匙开锁。 楼道的感应灯在背后熄灭。 春早推开门往里走一步,映入眼帘的是如平素一般坐于餐桌边的春初珍。 她的心还遗落在一楼,没多端察,取了拖鞋才抬眼唤人。 春早没能叫出那个“妈”字。 她骇在原处,仿佛生咽一坨冻结的冰。它从她后颈的位置融开来,有无形的透冷的液体往她整片背脊上蜿蜒。 瞳孔僵止,气息骤停。 客厅的餐桌上,没有摆放今晚的宵夜,而是七零八落的物品。 它们的出发地,全是她抽屉深处那只不为人知的铁质收纳盒。 春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如入极寒之境,汗毛悚立,大脑嗡嗡作响,再无法动弹,也丧失语言能力。 春初珍手肘撑桌,遥看着她。女人的面色没在客厅冷白的光线里,寡淡到近乎阴恻,像个无情的判官。 少刻,她把手里掂着的手机咣当丢到桌面: “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