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求道摇着头退了好几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难道做了这么多,只是徒劳无功,就算自己害死了这么多的镇民,他心里也没有后悔,但这一刻,他感觉好像所有牺牲的生命都是没有意义的,结局从未改变,他迷茫了。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地上那些体内尸蛊虫卵已被清除的幸存镇民们都慢慢醒了过来,他们不敢靠近吴求道这个浑身沾血的巫觋,虽然明白似乎是他救了大家,但祭祀尸体什么的,看起来邪乎得紧。
当所有人都醒来之后,没了镇长和乡老,王哥竟成了大家伙抱团的中心。
王哥心情复杂地走了过来:“外乡人,你叫什么名字?”
吴求道还是呆呆坐在原地,没有理会过来问询的王哥。
王哥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就坐在吴求道的身边:“我看你年纪还小,就托大叫你声小兄弟。小兄弟,我代我们永寿镇民谢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们。”
吴求道听到这里有些反应,转身看了王哥一眼,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但突然感觉一阵头疼,眼前一阵模糊,再抬头就发现自己被愤怒的镇民围了起来。
那些镇民想起自己死去的亲人,甚至有许多就是被吴求道当着蛊人的面,亲自斩杀下头颅来,便群情激愤,要找这个邪门的巫师算账。
尸陀林主好奇问道:“这尸蛊之灾,乃是山上妖道投毒所致,连永寿镇全镇供奉的报恩寺都被妖道占了,若不是妖道,这永寿镇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从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诡异之事。”
“可为何他们不去找山上的妖道算账,反要找你这个救人的孩子欺负?莫非,他们只敢把刀锋对着好人来使?”
吴求道额头青筋暴起,大骂道:“闭嘴!”
所有围着吴求道的镇民都吓了一跳,畏缩着不敢再骂。
吴求道从地上捡起钢刀,对着所有镇民吼道:“这永寿镇的地土已经受了诅咒,水脉泥土中都含有大量尸蛊虫卵,三年之内不能住人!想活命的,就赶紧收拾好行囊跟我走!”
一个大妈感觉自己被这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震慑住有点丢脸,嘴里又嘟囔了几句:“谁敢跟他走啊?杀了这么多人,还把王家媳妇做成了尸体偶像来祭祀,太吓人了!”
吴求道提着钢刀,上面还有半干的血污,指着大妈喝骂道:“死八婆,我给你脸了是吧?你爱走不走,老子不逼你!有本事你跟着山上的妖道继续待着,老子二话不说,说你牛!”
王哥压着心中的崩愤,他老婆和儿子都死在这个早晨,死在了吴求道手里,甚至他老婆的尸体还被这家伙做成了邪异的神像,但他还有理智,知道这不能怪吴求道,是她们自己命薄。
但是!但是!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对吴求道的愤恨!
王哥站出来大骂道:“那你又对一个妇人逞什么能?你一个神眉鬼道的巫蛊都弄不死山上的妖道,跟我们一群小老百姓刷什么威风?”
吴求道把刀举起,直戳戳地指着王哥,王哥脚下有些软,却还是护着大妈不退开。
“呵!”吴求道自嘲地一笑,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一个时辰,不多,也不会少,然后我就会走,去没有这些虫卵的地方,愿意走的人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就留下来好了。”
然后吴求道就不再理会永寿镇民的嘈杂议论,去镇子里找了一辆驴车和棺材,将卡雀玛空行母的神像装了进去。
一个时辰以后,大约只有三分之二的镇民赶到了镇门口,还有很多镇民慢慢吞吞赶过来,但是吴求道已经决定不等了,更慢的镇民如果想跟来,自然也能赶得上,若是等下去就没个头了。
他站起身来,对所有镇民喊道:“不管诸位是否相信我,我都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无论是逃荒者,还是留守者,记住,所有茶水饭食,必须用大火煮开,否则虫卵还会从口腔进入。”
“切记!切记!切记!”
说罢,吴求道牵着驴车往镇外的山路上走去,一大批惶恐的镇民也都携带家眷口粮跟上,很多人站在道路两旁,神色复杂地看着逃难的镇民。
至少有一半的镇民没有跟着吴求道逃荒,理由很多,吴求道年纪太小、吴求道杀人太多、故土难迁、担心谎言、决定观望,这些都是他们犹豫的理由。
尸陀林主笑道:“喂,小子,你真的看着他们不管了。”
吴求道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更多的也勉强不来,若是强行带上,恐怕他们反而会离心离德,闹出事来,反而拖累了愿意跟随我逃荒的这些镇民。”
走了一段路,吴求道停了下来,他开始整顿这条逃荒者的长龙,把所有人聚到一块儿,一个一个家庭地询问过来,尽量找出几个负责人,将两百多人分成了五个大队。
五个队长必须让小组内部互帮互助,防止掉队,如有问题尽量内部协商,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吴求道,他会想办法。
相对应的,五个大队里必须每隔四五个时辰,轮流帮他赶驴车,吴求道实在是赶不动那匹倔驴了。
另外,从这两百多人里需要选出十来个矫健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