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隆端着盘子进来,牛排刚吃到一半,味道挺好,舍不得放下。
进来看到屋内狼藉一片,盘子碗筷摔得到处都是,顿时啧啧两声,又见秦大少正双手撑在吧台上神情阴郁,手背上青筋渐起,脱口而出的话连忙吞了回去。再观屋内另一个人,许知南一脸坦然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唯一完好无损的碗筷,吃得挺干净的。
佘隆踮起脚悄悄走到沙发边才放下心,轻声问许知南,“你吃好了吗?”
许知南点头,“将就,把你老板带回去,该治病的治病,别在这发疯。”
“算了,你在这老板还能控制,你要不在我怕老板把我宰了。”精神病杀人没有死刑,以秦家那种家世、财力,秦大少连牢房都蹲不了一天就得被释放。
佘隆端着牛排坐下,餐刀划向牛排,在瓷器上激起轻微但尖利的刺耳声音。许知南刚想提醒让他小声点,“嘭”的一声,玻璃水杯擦着佘隆头顶划过去撞到墙上,砸落下满地的玻璃碎片。
“我……我。”佘隆抖了半天才把话抖出来,“我要回去上厕所,许先生您保重。”马不停蹄的端起牛排跑了。
许知南伸手擦了擦脸上被玻璃划破的地方,指尖上是红色的血痕。
秦念文晃了晃脑袋,药效开始发作了,能听得清楚周围的声音。步伐不稳的走过来瘫坐在沙发上,“你前世多久死的?”
许知南疑惑的看过去,“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你活到以后,就该知道这个疫情防不住,有慢性病的中老年致死率高。刚开始每个国家都紧张,后续都放开,只是管控时间长短而已。”
“如果从源头切断?”
“我们都只是凡人。许知南,这个病毒刚开始没有药物治疗的,但传播速度极快,你不是国家领导人,甚至连这里的市长都不是,谁愿意听你的?”秦念文笑看着许知南,“我都不知道该骂你是天真还是傻气,我们不是神,无法阻拦任何东西,做多余的事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我知道,只是想试试。”
“你不是收购了好几家医护用品公司?到时候捐钱捐物资。你要说你重活一世或者能预见未来,那你才是疯子。”秦念文气息粗重,头依旧很疼,好似被人拿着斧头劈砍一样。
许知南知道危险性,他也清楚人的恶念有多深,一旦被证实自己重活一世,估计世上很多领域的学者都想刨了他,甚至是‘吃’了他。
“你说疫情会持续三年?”许知南再次问道。
“不,有些国家甚至没有持续到一年。”秦念文心中烦躁不安,病毒呈几何式增长,许知南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更危险,人口多,医疗资源会更紧张。
“我明天约见了市长,先谈谈再说。”他也不想自己国家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至少查清楚源头。”
“不用,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拳头大的为王,除了西方那几个挑唆,也没有几个敢多说什么。”
“你先走吧,我再看看情况。”他也是有准备的,并不会无故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杰罗姆主理的医疗团队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能到达国内。
秦念文理智本就在崩溃边缘,哪听得反驳话?刚还平和的人瞬间暴怒,一脚踹向桌子,“许知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他感到无比的烦躁,也没什么耐心劝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卸掉多余的子弹,只留了一颗。
将手枪扔在桌上,随后又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许知蓓正提着口袋等在马路边上,耳朵上戴着无线蓝牙耳机,马尾一晃一晃的,“要么我死,要么你看着自己的妹妹死。”
许知南冷下脸,拿起手枪上膛,细小黑漆的枪口对着秦念文。秦念文依旧自若的瘫在沙发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生活的解脱,甚至可以说毫无情绪。
秦念文倒是挺想看许知南开枪的,但更知道此人是一个道德观强的人,不会轻易动手。
正如所料,许知南只是冷漠的看着他,骂了一声,“卑鄙!”
“只能怪你软肋太多。”秦念文嗤笑。
父母亲友,处处都是软肋。
许知南卸掉弹夹,拉动枪栓使得枪机向后,拔弹齿会拉着子弹一同后退。退膛之后将枪支丢到秦念文身上,“我跟你走。”
秦念文笑了一声,“你多久死的?”
“明年六月底。”许知南看着窗外满城霓虹,顺便给李兆燊发了个今晚回来的信息。
他不知道李兆燊此时正在候机楼里,差一点就要坐上去往郑市的飞机。
“怎么死的?”
“猝死的。”许知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猝死,反正没去医院检查过,无病无灾的就死了。“你怎么会和李兆燊联姻?”
若是以前,他也认为秦念文和李兆燊天作之合,两人容貌相当,家世相当,典型的门当户对。前世的他伤怀也嫉妒,但也真心为李兆燊高兴,一个好的爱人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是很好的助力。
自从认识秦念文之后就不觉得如此了,两人应该是‘王’不见‘王’,狮子里只需要一只壮年公狮子,两只相逢必有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