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冰棺并排而置,许知南在蒲团上跪下叩拜三下,母亲给他胳膊上戴上黑纱,腰间绑了条麻绳。
天刚亮,亲戚陆续而至,也有很多至今仍在熙熙乐工作。
熙熙乐易主,对他们这些中下层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白露这个重庆大区经理也没有什么影响,有影响的好像只有许知冬一人。
大伯和大伯母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在飞机上,许知冬住院,回来还有得闹。
亲戚们昨晚收到通知死了一个,今早再收到通知两个老人都死了,一早赶紧去买了花圈送过来。都在感叹两个老人情深义重,临到老了也得一起死。
许知南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只给许知熙发了信息,许知熙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过了许久,许知熙又问葬在哪里,他发了墓地定位和墓碑号数。
人死债消,再计较下去也没有意义。许知熙以后会带孩子回来扫墓,但她现在还不想见到父母和许知冬,也不会回来参加葬礼。
李兆燊胳膊上也戴着黑纱,由于许知冬的广而告之,前来的亲朋大多数都知道有他这一号人。
许家虽然丢失了熙熙乐,但瘦死额骆驼比马大,有钱人都不介意自己有没有后代,他们这些旁支亲戚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李兆燊揉了揉许知南的脑袋,“累了就回去睡一觉,我替你守着。”
“没事,等大伯和大伯母回来后再说,他俩难应付。你们这些家世良好的人,说理可以,但跟人骂街绝对输。我们家都是农村出身,污言秽语骂来你找不到北。”大伯和大伯母肯定会兴师问罪,许家根子是农村的,即便在城里生活一二十年,也不可能忘记农村骂街那一套。
骂得太难听了可以直接武力解决,毕竟一力降十会。但他怕李兆燊会因他有所顾忌,也不敢想象大伯和大伯母在李兆燊面前撒泼打滚的画面,丢人又丢脸。
临近中午,最先来的不是大伯和大伯母,而是一个意想不到人——秦念文。
一身从里带外的黑色西装衬衫,黑白条纹的领带。长发剪短了,发丝刚过耳,眼神正常不少,不再带有阴翳和偏执。
秦念文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黄毛青年,左顾右盼,看到门口迎客的金姝,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伯母,我们是许先生的好友,听闻哀讯,特来悼念。”
金姝看向一表人才的秦念文,这小伙子属实有点过分英俊了,在场的大姑娘、老姑婆们都在偷偷看人,真是唐僧进了妖精窝了。她赶紧带两人进去找许知南,“儿子,你朋友来了,招呼一下。”
把人带到又赶紧出去了,还得去迎接过来的客人。
许知南正准备起身,李兆燊按住他的肩膀先站起来伸出手,“多谢秦先生不远万里赶来参加祭礼,请往这边去悼念老人。”
“你是主人家?”秦念文冷冷的看着李兆燊。
“见过父母,算是。”
他以许知南男友的身份见了父母,也被伯父伯母承认了,谁里谁外一目了然。
秦念文嗤笑一声,“那可不一定。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也瘸了,正在定制假肢。”又看向沉默的许知南,“节哀!”说完独自前去祭拜。
李兆燊眉头微皱,这人依旧令人讨厌。他能容忍任何人在许知南面前蹦哒,但唯独不能容忍罗浩和秦念文两人。
许知南拍了拍李兆燊的手臂,“坐下,由他去吧。”
秦念文祭拜后,佘隆也跟着拜了拜。昨晚将这个消息发给秦大少,一早秦大少就坐着私人飞机过来了。
这一两年的的时间,秦大少可谓是进步飞快,已经逐步在掌管家族企业。他一直在内地看着许知南,有消息就报告上去。
许知南的生活真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不泡吧、不买醉、不购物、非必要不参加宴会,没有任何费钱的兴趣爱好,除了上班就是宅家,偶尔会去做做义工,不然就是飞国外处理事务。
拥有那么多钱,但一点生活欲望都没有。他感觉许知南这人十分矛盾,猜不透,看不明,偶尔会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秦念文祭拜的空档,许知蓓焦急的走过来,“哥,大伯和大伯母已经在门外了,妈让我来提醒你别闹得太大,亲戚们都在,闹起来不好看。”
许知南起身,大伯也气冲冲的走进来,大伯母拉着两个小的跟在后面。两个小孩恨恨的瞪着他,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李兆燊站在许知南面前挡住人,“骂街我不在行,但护你还是绰绰有余。”
大伯还未走近,从外面进来两排黑衣壮汉,双手负在背后,均匀的站在灵堂内。
佘隆走过去靠在许大伯的肩上,悄声道,“大叔,安静点,你敢闹秦少就敢把你丢出去。”
“这是我们的家事。”许大伯火气憋在胸口发不出,脸和脖颈涨得通红,见守在灵堂中的八个黑衣壮汉臂膀厚实,一身的腱子肉,心里直打鼓。
“我们秦少就是许先生的家人,管的也是家事。”佘隆龇牙一笑。
“我还不信你就无法无天了。”
“信不信你可以试试。”佘隆抬了抬下巴,两排保镖上前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