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选择李兆燊?”
罗浩闭了闭眼,他都做好再也不见面的准备。他无法翻山越海,无法随心所欲,满腔怨恨无法发泄。
“我,曾经选择过你。”
说完,许知南挂断电话,车朝后倒去,转弯往另一停车区而去。远光大灯关了,罗浩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黯淡。
在A区车位上停好,拨通了吴子睿的电话。
“南哥,罗浩下去接你了,你多久到啊?”
“我有点事要办,抱歉,不能过来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也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眼眶红,眼球内都是血丝。
“你们这些大忙人哟,行行行,下次过来找我喝酒,再爽约我就亲自拎着酒跑海市去找你了。”
“好。”许知南声音暗哑,在情绪崩溃前挂断了电话。
他开着车冲出了车库,漫无目的的在城市的道路中穿梭,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开着开着上了高速道路,无知无觉间车头的方向却是一直朝着盛兴镇出发。
他不知道李兆燊当年走上这条路的绝望,也无法体会濒死的痛苦。
他还没来得及经历死亡就中了‘命运彩票’,人生重新回档。
原先的泥泞小路早已消失,成为现在双向两车道的水泥路。盛兴中学也修得气派,由于镇上人口减少,小学和幼儿园也搬迁到盛兴中学内。
许知南路过盛兴中学的大门停顿了一息,操场上的学生青春蓬勃的笑闹着,每一根头发丝都飞扬着活力。
车开走了,一路朝着象宝山前去。
他租下了这里,没动这里的一土一木,或许也在等着真正喜爱它的人过来。
其实也算动过,他修了条到山里的水泥路,姑婆的房子从小茅屋成了小别墅。
姑婆和姑姥爷都老了,前两年被方韵接到了身边照顾,偶尔会回来看看,方姨一家是不可能回来的,根已经扎在了外省。这座小别墅留给了他,姑婆早已经立好了遗嘱,拿到公证处公证过了。
黄果树依旧巨大高耸,地上掉了一地的落叶。
上一世黄果树死得太快太急,姑婆死了,树也死了,村里说树有灵,随主人而去。上一世他不信这些,这一世倒是愿意相信了,但他更想守护这棵树,请了植物养护专家定时过来查看树的情况。
姑婆习惯把钥匙埋在别墅面前的花坛里,曾跟他叮嘱过。许知南去花坛边角翻出被塑料袋包裹的钥匙。
打开门,从里面搬出一把木质躺椅,又进去找了一把蒲扇,山里蚊子多,蒲扇赶蚊子。
他已大半天没吃一点东西,头晕眼花,拿着蒲扇出来的瞬间,恍惚看到幼年的李兆燊懒散的躺在上面,身上趴了只肥胖的橘猫。
再一恍神,躺椅依旧是光秃秃的躺椅。
许知南躺到上面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记忆光怪陆离,走马观花而过的是李兆燊和罗浩的身影,许多旧事纷纷浮现。
当年他决定出国的那个寒假,他没等来罗浩的回复,以为还在与家人商量出国一事,但回家半个月也不见罗浩找他,他知道出事了。。
按照罗浩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不联系。他心有忐忑,怕罗浩回去商量出国一事,家人不同意,被圈禁了起来。但想想又不可能,罗浩不是会轻易被禁锢的人。
他去了罗浩家中,才知人一直在省城。
又转道去了省城,按照罗浩舅舅家的地址找过去。他没见到罗浩,只看到了从单位上匆忙赶回来的罗永道。
“知南,跟我出去喝一杯。”
许知南点头,他看罗永道的第一眼差点不敢认。半年前参加他升学宴的时候满头浓密的黑发,此时头发稀疏,两鬓灰白,至少沧桑了十岁。
罗永道带他去了一家小酒馆,给他点了一小壶梅子酒,给自己点了一瓶二锅头。
“听罗浩说你要出国。”
“嗯,我喜欢一个人,在国内有太多掣肘,想去国外重新开始。”许知南抠着酒杯,头颅微垂,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跟罗浩在一起,被人照顾太久,早已离不开。半个月未联系,他很不习惯。
出了国,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只要罗浩跟他走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要是罗浩以后反悔,他就把人腿打断,他能照顾一辈子。
他想要的是长久的感情,持续一生,出了国就去领证。要是罗浩喜欢孩子,他就多收养几个,五个、六个都可以。
“叔也赞成你出国,外面的世界更广阔。”
许知南抬头露出一丝笑,但脸上的笑意没维持下去,他听到罗永道说:
“罗浩以后会跟着我的路子走下去,你们犹如亲兄弟,以后一个经商,一个从政,互相也有照应。”
许知南不知道自己脸色如何,他想肯定很僵硬,“罗浩也是这个意思?”
“你走了,他会是这个意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知道罗永道的意思——他出国从商,罗浩去考公务员,一步一步往上升。
也意味着再无以后。
许知南呐呐道:“罗浩他应该想跟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