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帮助皇兄解毒,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于是她望着顾应昭,眸中染上了几分坚定的神色:“那我还能帮到皇兄么?若是能,事不宜迟,顾大人,我们应当即刻开始。”
顾应昭的话语间似有犹疑:“自然能,只不过……”
谢卿琬打断他的踌躇:“顾大人有什么疑虑,直说便可。”说话的时候,她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寝房房门,心中越发焦急,顾大人顾虑重重,莫非是有什么大问题。
只愿皇兄无事才好。
顾应昭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太子殿下此次热毒发作猛烈,而解毒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微臣是担心公主承受不住。”
他天生的瞳色很淡,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谢卿琬,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前两次公主也是知道的,尤其是第一次,若不是微臣在太子殿下的药方中加入了安眠的药材,恐怕到了天亮时分公主也未必能抽身回去,何况后来公主回去后还病了好几天。”
谢卿琬一下子就想起那次过后她嗓子哑得三天说不出来话的情景,薄红顺着耳后慢慢爬向颊边。
她绞着裙角,讷讷道:“不是还有第二次么,至少那次没有什么大碍。”
顾应昭适时泼来冷水:“那是因为那次殿下热毒发作得浅。”
谢卿琬不说话了,她捏着衣料垂下头,顾应昭继续补充道:“依臣来看,殿下这次,恐是比第一次发作得还要厉害。”
第一次……第一次他掐着她的细腰,如大海波涛般地翻滚,起伏,她就已近乎到了溺亡的边沿。
这次,难道要比第一次还要骇人?
谢卿琬心中难免生起了惧意,但是很快,这股惧意就被另一股情感所替代。
她缓缓抬起头时,心中已落定了心思,她看着顾应昭,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太医,让我去罢,只要能救皇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多的惧怕,都比不上可能失去皇兄带给她的痛苦,何况,今日皇兄是为她出气,才平白引动了热毒。
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皇兄护她那么多年,如今也该换她来护他了。
顾应昭见谢卿琬坚持,也没有执意阻拦,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谢玦身子能好,但几次的相处下来,他亦对生性善良单纯的长乐公主,产生了几分怜惜,故以今日才多说了几句。
他叹了一口长气:“那便有劳公主了。若是中途有什么不对,公主可随时摇响床边的金铃唤我进去。”他说这话,是为了以防万一,假如谢玦当真不受控了,也不能放任不顾,让谢琬卿受伤。
谢卿琬用最小的声音,从喉咙底部发声:“嗯。”
……
最后的时候,谢卿琬想起了来时在殿前所见的情景,就问了一下顾应昭。
顾应昭倒是神色淡定,仿佛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哦,你是说那个细作啊,今日殿下毒发,或许是受了她主子的命令,欲来探一探虚实,还未做什么,便被发现了。”
谢玦中了热毒的事,在许多人那里都不是秘密,他在暗中的敌人,亦知道他的热毒只有纯阴之体的女子可解。
但谢玦却从未往宫中召过纯阴之体的女子,亦未宠幸过东宫宫女,或纳妾收房,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毒解不解一般。
久而久之,许多人也不免产生了怀疑,谢玦中毒之事,究竟是真是假,毒发之后,真的会情难自抑么?他们都想拿捏到谢玦的弱点,便时不时地派细作过来试探。
这次的细作,便是潜伏在东宫三年的宫女,平时都在外庭扫洒,基本见不到谢玦,今日不知是怎么得来了消息,便不知死活地欲刺探情报。
谢卿琬一听是细作,先前对那宫女生起的三分同情也消失了。她永远不会喜欢任何意图伤害皇兄的人。
顾应昭没有告诉谢卿琬的是,类似事情先前亦出现过几回,但每次,那些女子还没来得及接近谢玦,便死了。
为君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谢玦天生警惕,在他睡觉时,身边有任何人接近都会立即醒过来,在他毒发后,由于不受控的神智,这种天生的敏锐,更是演变成一种杀机。
除了像顾应昭这般久得他信任之人,在他毒发之时,企图靠近他的人,都会变成孤魂一片。
但谢卿琬是个例外,无论她怎么接近谢玦,他的呼吸都是一贯的平稳,不会产生任何不悦的神色。
更不会如面对其他人那般,梦中暴起拔剑。
这也是顾应昭宁可冒着拉谢玦最疼爱的妹妹——谢卿琬入水的风险,也没有尝试偷偷寻找过其他纯阴之体女子的原因之一。
纵使找到了,她们可能也根本到不了殿下三尺之内。
而顾应昭为保护谢玦心智不受损,也不会真将他弄得晕死过去。
只能说,还好有长乐公主,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在踏入寝殿之前,谢卿琬主动找顾应昭要来了顾氏祖传的药膏,提前躲入净房内,将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抹了个遍。
她也不替他心疼药膏,一用便是大半,涂完后,心里莫名有了些底气。
这药膏不知是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