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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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七年的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的派对女王苑星小姐之前莫名其妙消失了好一阵,怎么找都找不到人,问起来就说是在养一只宠物蛋,贼踏马离奇。
起先一梦的老板和熟客还会给她发发消息喊她过来玩,后来见她一直不回信,也就作罢了。
可有谁能够想得到,跨年夜那天的凌晨,她竟然出现在了酒吧里。
只是,比她一言不发突然出现更匪夷所思的是——她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睡衣,然后整个人还不施脂粉、素面朝天。
来了之后,她直接在吧台点了一打烈酒,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毫不停顿地干完了这一整打。
酒保和其他客人在旁边看得眼睛瞪得像铜铃,有人实在忍不住了,终于颤颤巍巍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星姐,你这样喝能行吗?”
因为酒吧里比较暗,所以她眼下的红肿别人也看不太清楚。
她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径直往舞池走去:“死不了。”
今晚跨年,酒吧里的人本来就多,舞池更是被挤爆了。
苑星因为很长一段时间生活作息都调整得非常好,不碰酒也不熬夜,所以当她在舞池里蹦了五分钟之后,人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精神上的极度萎靡和疲惫,再加上长时间不喝酒的胃一下子受不了这么猛喝,周围吵闹到震耳欲聋的音乐更是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总之浑身哪里都觉得不舒服。
只是即便如此,为了让自己放空大脑,不要去想别的事,她还是强忍着难受继续在那儿死命地蹦。
又坚持了几分钟,她感觉自己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幻觉。
她看到顾瀛手里拿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到床边,而后笑眯眯地对她说:“星星,别刷微博了,该睡觉啦。”
“来,快把牛奶喝了。”他把牛奶递到她的面前,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祝你好梦到天亮。”
她看到他们俩有天晚上看完电影回家,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没什么行人,她突发奇想要他背自己走一段儿。
虽然她人瘦,但是背在背上走路还是挺吃力的。她原本就是想跟他开开玩笑撒个娇,想叫他把自己背过一条马路就好。结果谁知道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她从电影院门口背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脸颊红扑扑地对她说:“猪八戒背媳妇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还看到有天早晨,他比她早醒过来一点儿,以为她还在熟睡。
于是他用手支着脑袋,在她身边专注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偷偷亲了亲她的脸颊,自言自语道:“醒了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
苑星停下了蹦迪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舞池里。
周围的人或在欢笑尖叫,或在拥抱亲吻,或在摇头晃脑……形形色色的动态人群中,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仿佛一幅静止的画面。
离她不远处有认识她的朋友这时注意到了她呆呆站在原地的模样,狐疑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在嘈杂的噪音里大声问她:“星姐,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对方话音刚落,人就看傻眼了。
只见苑星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前方的虚空之中,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颗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从眼角滚落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仓惶地从舞池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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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医生。”
“顾医生?”
“顾医生!”
……
第三声话音落地,顾瀛才从电脑前缓缓转过视线,一脸呆呆愣愣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病人。
这位病人和他的关系也是非常熟识,每个月定期过来复诊开药,老太太这时纳闷地瞅着他,欲言又止:“顾医生,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一直在值夜班吗?”
他没什么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布满了胡茬的下巴,将老太太的卡插在机子上准备给她开药,说话的声音很轻:“朴奶奶,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这么说着,他捏着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又敲了几下键盘,老奶奶的信息还是迟迟没有弹跳出来。
“……顾医生。”朴奶奶轻叹一声,“你把医保卡插反了。”
在旁边已经忍了很久的祝沉吟实在是忍不住了。
下一秒,他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快步走过来,捏着顾瀛的后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来扔到一边,然后坐在顾瀛的椅子上,熟稔地拿起朴奶奶的卡帮忙开药。
“朴奶奶,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他在病历本上流畅地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医保卡和病历本一同还给朴奶奶,“您慢走,下次见。”
等朴奶奶离开科室,他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着靠在窗台边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顾瀛面无表情地说:“顾瀛,你差不多够了。”
他一向脾气温和,几乎不怎么动气,顾瀛和他认识那么多年,除了那次医闹的病患家属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