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都静了下来,蒲从舟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恶狠狠地瞪了阿兰一眼——瞧着他脸上被自己揍的淤青还没消,心情好了一点。
阿兰淡淡扫了蒲从舟一眼,也知道她那想笑不敢笑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伤,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走向原告席。
雷内静静站在蒲从舟身后,看着昔日的故友走远,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蒲从舟扭头瞅着他也不像是伤心的样子,想着反正也要上审判庭了,只是叹了口气,说:“……审判快开始了,你给我一个准话吧。你到底想不想活下去?”
“如果是你的意义上的‘活下去’……”雷内笑了下,坦言说,“不想。”
蒲从舟气的一口气没喘过来,指着雷内“你你你”了几声,笑了下,从他身边走过,向辩护席座上走去。
蒲从舟路过时,雷内听见蒲从舟低低地说:“不,你想活。不然你不会跟着我回来。”
……回想起之前少女像他伸出手,承诺寻找一个完美的未来——那时海边的风是那样大,扬起了她雪白的裙摆,衬着蒲从舟近乎火热的坚定目光。
雷内笑了下,自嘲般地说:“或许是一时被你蛊惑了。”
雷内的声音很快被热烈的欢呼声吞没——他回头看去,是芙宁娜走上了水神的席座,和群众笑着打招呼。水神是那样美、那样耀眼,仅仅是一个笑容就夺走了所有枫丹人的喜爱和疯狂的情绪。
等雷内晃过神来,只见蒲从舟素净的裙摆扬起,穿过熙攘的人群,顺着旋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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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从舟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准确是自己腹中的孩子有点撑不住了。
头晕,是一阵阵的晕乎,像是整个世界间歇性地天和地翻一个身。
“舟舟,你没事吧?”负责记录的美露莘注意到蒲从舟的异样,担忧地搬来一把软椅,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会?”
”……谢谢。”蒲从舟这时也没工夫客气,道了一声谢就坐下,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卷宗,强逼着自己读下去。
问雷内是问不出东西的——那家伙只想被判终身监禁去梅洛彼得堡的原始胎海之水里躲起来。之前本来想多和他说几句,但是来不及了……
蒲从舟深吸一口气,把之前因为状态不好忽略的句子又读了一遍,再抬头的时候,审判已经开始了。
阿兰率先开始宣读蒲从舟和雷内的种种罪状。
蒲从舟听了会,觉得阿兰读的也算是中肯……只是两边都很默契地把之前蒲从舟揍他的部分给略去了。
……
“水仙十字结社干了这么多坏事!让那么多人失踪,在我看来,作为水仙十字结社的’大师’,雷内,有罪!”芙宁娜挺听完诉状,率先翘起二郎腿,理直气壮地说。
群众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了,纷纷开始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雷内指
指点点。()
“是啊,水神大人说的没错!这雷内真的是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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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起来,关起来!”
……
雷内只是静静听着,坐在被告席上,忽地抬眼,看向蒲从舟,唇角有着些嘲讽的弧度。
蒲从舟知道他在笑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凝聚智慧的人们?
“肃静!”就在这时,那维莱特敲了两下手杖,冷声说,“现在,由被告方发言。”
蒲从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仰头直视阿兰,沉声问:“请问吉约丹先生,你说‘水仙十字结社’有罪,具体是什么罪行?”
“水仙十字结社研究的内容已被列为保密条例,按照规定,我不能多说。”阿兰冷静地说,“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水仙十字结社在研究过程中使用了大量违禁用品,以及导致了多名社员丧生。应当被定义为□□,进行封锁处理。”
这话一出,能定审判结果的“谕示裁定枢机”往阿兰的方向偏去。
“研究内容被列入保密条例没错,但是我刚刚看了具体文件,并没有禁止说明研究目的。”蒲从舟之前做足了准备,说,“雷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决枫丹的‘预言’,水仙十字结社创立的本身目的,是为了枫丹的未来。这样的组织,怎么能被定义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芙宁娜激动地站起身,半个人探出了平台,急切地问:“那些研究是什么?为什么要做保密处理?我要申请公开!”
“对啊,那个预言,说什么,我们都会被淹在水里……”
“哎呀那不是世界末日吗?水仙十字结社是解决这个的?”
……
谕示裁定枢机卡卡两声响,天平重新持平。
“肃静!”那维莱特再次敲响手杖,沉声问,“雷内先生,请问你是否有需要解释的内容?”
所有的人、包括芙宁娜都静了下来,紧张地看向站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