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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模糊。
吱吱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被子想盖住脑袋。
两米的大被子比山还重,一动不动。
她埋头蜷缩着往里拱了拱,像毛毛虫,从一端拱到另外一端。
背紧紧贴着被子,四周有了倚靠。
没有那么害怕。
她抱着小羊玩偶,想变得勇敢、坚强,试探性地闭上眼睛,五官却无意识地拧成了一团。
周围蓦地安静下来。
微弱的光芒从一个像拱门的小口里传过来,不黑,但吱吱还是害怕。
她小声唤:【系统叔叔】
第一遍,没人应。
第二、三遍,依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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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静得深沉。
书桌整洁,文件摆放规矩。
咖啡醇香,热气袅袅。
电脑屏幕上,满屏复杂图表以及眼花缭乱的数据,间或有几段英文注解。
顾宴辞扫了两眼,滑动鼠标往下,边看,边习惯性地拉开左侧的柜子,探向里面的眼镜盒。
指腹没有传来熟悉的硬物感。
柔软,有几处折痕。
右边,之前用来放眼镜盒的地方,被一张叠成四方形、四角褶皱的蜡笔画取代。
顾宴辞指尖微顿。
略过蜡笔画,取出眼镜盒戴上,金丝边眼镜下的狭长双眸,淡漠清冷。
他看了两页报告,又喝了点咖啡。
不知怎么,今晚格外安静。
可能几个小时里听了太多说话声、吵闹声、咯咯大笑声,一时无法适应。
“适应”一次闪过脑海。
顾宴辞蓦地起身。
是了。
作为见惯了风雨的成年人,他一时都无法适应突然有所改变的生活,l、n不分的小朋友又怎么能快速适应这一切。
宋时衍提过,小孩子入睡很快。
关上灯,上一秒还在滚来滚去闹腾不已,下一秒沾上枕头呼呼大睡。
他理应去检查一下她的睡眠情况。
卧室、客房、书房都在二楼。
穿过二楼的小客厅,顾宴辞往客房走,脚步微顿,又忽地加快。
“吱吱?”
客厅的灯没有关。
吱吱抱着小羊玩偶,睡衣皱皱巴巴。
没看到顾宴辞之前,她强撑着左看右看迷茫找路,因为冷,缩成一团,视线转了一圈落在顾宴辞身上,杏眸刹那蒙上了一层雾,啪嗒落泪。
“爸爸。”
她“呜呜”小跑过来,一头埋进顾宴辞的怀里。
顾宴辞下意识弯身。
小团子埋埋脑袋,小猫一样地低声:“我怕。”
顾宴辞捡起被挤到地上的小羊玩偶,犹豫:“回房间等我。”
怀里的小团子挤挤脑袋,抱得更紧。
“我会等你睡着。”
再过来工作。
小不点甚是豪气地一把抹去眼泪,眼底生出欢喜:“真的?”
“嗯。”
顾宴辞一向信守承诺,即便如此,吱吱也没走,揪着他的衣角,像个小尾巴哒哒跟在他后面。
他去哪,她去哪。
顾宴辞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快步去了趟书房,回复助理让他别等。
吱吱连忙跟上,高定西装在地板上拖来拖去,划过一道优美的S型曲线,从客厅走到书房,又从书房走到客房。
之前的委屈、害怕已经一扫而空。吱吱躺在床上,发现爸爸穿着毛衣躺在旁边,眉毛严肃地拧在一起:“爸爸,你没有盖被子。”
她已经将顾宴辞来客房的行为理解为“陪她睡觉。”
顾宴辞摸清了吱吱的性格。
她娇气,爱撒娇,却又有一种奇怪的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
最后一点倒跟他很像。
将毛衣放在一边,顾宴辞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被子搭着上半身,斜侧躺在床上,脚下悬空,拖鞋都没脱,随时准备离开。
吱吱很兴奋,翻来覆去就是不睡。
顾宴辞耐心即将耗尽,他点点女儿的额头,“我在,赶紧睡。”
吱吱小鸡啄米地点头,乖乖躺在床上,只有小脑袋瓜露在被子外。
闭着眼睛,看似听话没动。
实则藏在被子下的小手和小脚,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一个劲地往顾宴辞那边靠,转身翻了个圈,紧紧抱着顾宴辞的手臂,小圆脸贴着他的肩膀。
如果现在躺在旁边的人是宋时衍,他只怕要高兴得蹦跶上天。
软绵绵的女儿贴在肩膀上乖巧睡觉,这是修了八辈子的好事才能遇到的今世难忘场面。
宝宝贴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化成蜜了。
那软绵脸蛋,那小手小脚,那甜甜的笑容,软到想戳戳的酒窝,不沉醉两秒都不是爸爸。
可惜,旁边的人是顾宴辞。
他还没当过爸爸。
顾宴辞不习惯亲近。
如今,他想摆出一副“严父”姿态,以僵硬富有“攻击性”的严肃攻势方式,以此让女儿远离他一点。
这样对他们的未来都好。
“吱吱,不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