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拉住她,道:“睡吧,阿绥是不会误会你会绣手帕给他的。”
姬无瑕还不放心:“真的?”
陆杳道:“真的。”
姬无瑕这晚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风风火火就去找了阿绥。
彼时阿绥正在院里打理蔷薇花,姬无瑕从院门口探进个头来,暂没发现行渊,就冲着阿绥吹了声口哨。
阿绥抬起头来看见她,笑道:“姬姑娘早。”
姬无瑕一脸凝重道:“你出来。”
阿绥放下水壶便走了出去,道:“姬姑娘有什么事么?”
姬无瑕眼下面对阿绥,真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道:“昨晚那帕子,我不是给你的啊,是上回欠你家公子所以来还的。”
阿绥道:“我知道,我已经转交给公子了。”
姬无瑕瞅了瞅他,道:“杳儿说得真不假,你果然不会误会。”
阿绥道:“姬姑娘放心,这个误会不了。”
姬无瑕就凑过来问:“那你家公子收了没?”
阿绥温温道:“暂没见公子丢出来。”
姬无瑕端着道:“那成吧,我走了。”
然后阿绥就见着姬无瑕听了这话跟个跳蚤似的跳远了,阿绥无奈地摇摇头,转头进院继续打理蔷薇。
虽说不见行渊把帕子丢出来,可后来也没见他有用过。
不过姬无瑕一点不气馁,反正她说赔一块帕子就赔,并且已经准确地交到三师父手上了,至于三师父用不用、怎么用,那是他的自由。
谷里的日子一切照旧,陆杳偶尔也去药田里弄点药材,姬无瑕就同她一起,小童们也跑来帮忙。
回到屋子里,她虽看不见,但也能摸索着素日她用惯了的那些用具来制药。
她需要什么药材小童就递到她手上,并熟练地报出此药的药性,她用手指掂量用药也极是精准。
她需要什么药材小童就递到她手上,并熟练地报出此药的药性,她用手指掂量用药也极是精准。
夜间,陆杳坐在屋檐下,拿着玉笛,吹了首曲子。
曲子宁心安神,将药谷里的大家都哄入了梦乡。
行渊近来也常抚这首曲子。
这是陆杳跟着他习的第一首曲子。
也是从他这里知道,乐声不仅可以赏心悦耳,还可以抚慰人心。
她停止吹奏以后,那笛声仿若还在,从这小院里悠悠飘远了去,散在药谷的各处地方,也散在人的美梦里。
陆杳听见有脚步声清浅而来。
行渊一踏入院中,抬眼便见陆杳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玉笛。
晴朗的月光从屋檐外斜照着,将她身影淬得朦胧又单薄。
陆杳抬了抬头,面向院门口的方向,唤道:“三师父?”
行渊缓步走了过来,在她身边拂衣同坐。
他信手摘了檐下的一片叶子,亦能吹奏出清澈的声音。
陆杳便重新把笛子放到嘴边,笛音和着他的曲声。
一如从前,两道乐声配合得天衣无缝,仿若天地间最是自由自在,越过了高山,如鹰一般飞入苍穹徜徉云中,又似鱼一样顺着东流归入无边无际的大海。
曲声入了沉睡者的梦,梦里也当是山河锦绣、快活无忧。
一曲终了,陆杳又低头,摩挲着玉笛,道:“三师父赠的这笛,音色真好听,也用得十分顺手。”
行渊伸手摸摸她的头。
后他道:“你大师父,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所爱。到最后,他应是如愿以偿了。你给他报了仇,雪了恨,心里可痛快了?”
陆杳想了想,许久才终于开口道:“我以为我应该会感到痛快的。只是如今仇也报了,辱我师父、杀我师父的人,我全都亲手将他们杀了,心里却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