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了车,砰地甩上车门,右手肘往车顶一撑,身子斜斜地靠在车门上,姿态慵懒,笑着跟她打招呼:“这就走了?我可是听说你在这里,特意赶场子过来的呢。”
他话说得热络,声音也带着笑意,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冷冷的嘲讽。
他今天穿得很严实,高领毛衣的领子被他扯上来遮住了下巴,只露出半张脸。但他个子高,身材又好,还开得这么惹眼的车,招得酒吧门口那几个女人从他下车开始就不停望过来。
“还玩吗?”宋晚晚表情无辜,一脸关心地说,“都重感冒了,再玩就肺炎了。”
徐铭座的笑容收回去了一点,这个死女人的病毒真的厉害,他打了几天药水都没好,八百年都没感冒过的他,这次被这个感冒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轻飘飘地说:“感冒也要玩,周五不喝酒,白在世上走。只可惜啊,有些人想玩都没得玩。”
宋晚晚咬碎了牙,呵呵一声说:“你来太晚了,我都要去下一场了,听说新开的酒吧比深水好玩。”
徐铭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忽然微微弯腰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怎么听说刚刚有人是被赶出来的呢?”
宋晚晚笑了笑,牙尖嘴利地回敬他:“你今天领子拉那么高干嘛,怕有人吐你脖子上吗?”
徐铭座脸色瞬间就变了。
宋晚晚觉得格外解气,她没再跟他耍嘴皮子,双手插兜酷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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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直在震,那群酒鬼在找他,徐铭座没急着进去。他倚着车偏着脑袋点了支烟,望着宋晚晚的背影缓缓吐出烟雾,一直看到她弯腰上了车,他才弹掉烟转身进了酒吧。
还是老位置,他走过去刚坐下,就一堆人围上来灌酒,他连忙亮出自己的手背:“今晚别搞我,下午刚吊完针。”
那些人啧了一声,非常不满,“你不喝酒来这干嘛?”
徐铭座舒舒服服地往沙发靠背一靠,懒洋洋地解释:“来恶心人的。”
他们不明就里,但看徐铭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都没有多问,散去喝酒了。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找来的几个姑娘,搞的兔女郎装扮,有个还乖巧地坐在他旁边拿兔耳朵使劲蹭他。
他觉得还挺好玩的,就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耳朵。女孩受到了鼓励,靠得更近了,徐铭座又突然有些厌烦,他收回了手,往旁边坐了点。
“小可爱,过来。”有男人瞧着他的脸色叫那个女孩,“别去烦别人。”
那人大概是觉得徐铭座好看,看起来脾气也好,就没动,还撒娇说:“人家就要坐这里嘛。”
“过去吧。”徐铭座笑着说,“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那你传给我嘛。”女孩继续往他身上靠,声音黏糊糊的,“我不怕。”
徐铭座没再说话,直接站起身拿了车钥匙说了声“走了”就迈大步出去了。
女生愣在座位里。
那个提醒她的男人笑了,“人家是来恶心人的,不是来被你恶心的,跟你说了不要烦他。”
女生委委屈屈地坐回去,没敢再作妖。
徐铭座回家吃了感冒药倒头就睡,中间迷迷糊糊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个大波浪的卷发女人扯着他的领口吐了一头,温温热热的好不黏糊。
他被吓醒了,一摸脑袋,发现自己又发烧了。
他骂了声操,翻身起来找退烧药吃,吃过药之后看到手机有几条信息,其中一条是常言发过来的,问他出去玩吗?
现在已经两点钟了,信息是十二点半发来的。
徐铭座发了个问号过去,常言立刻就回了他一堆照片和视频,照片里显示是在一个酒吧,灯红酒绿,满池的酒和美女。
徐铭座敲字问他:……怎么全是女的?
看起来不像是酒吧,倒像是在什么会所。
常言发语音说,“包场了,过来玩吗?嗨到爆。欧阳他们都在,就差你了。”
徐铭座反正也睡不着,他靠在床头,随手翻了一下常言之前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发现他们那堆一起玩得好的几乎都在。他漫不经心地划过那些照片,刚想退出对话框,指尖忽然顿了顿,然后往回翻,拇指轻点屏幕放大照片。
那张照片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卷发女人,正偏着头笑着和旁边的男人在说话,这张侧脸还不是很清晰。他又翻到另一个视频,视频里的男人手臂放在女人身后的沙发靠椅上,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半揽着女人的肩。他凑到她耳边要说什么,她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还伸手撩起耳边的长发,将耳朵露出来,以便能听清楚。
她一边听着男人说话,一边笑,察觉到有人在拍摄,她还抬起头对着摄像头眨了一下眼。
这个媚眼抛得风情万种,是个男人都要酥一下。
但是拿着手机的徐铭座心如止水。
他把女人的脸截图下来发给常言问:宋晚晚?
常言发了一个心虚的表情包过来,然后才回他:呃,吴悠约我出来喝酒,她说有姐妹组了局包场玩,说全是美女,还叫我多叫点男的。刚好那帮人转场问我在哪,我就叫了他们。
他们指的是他那帮酒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