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街外。
老街外边停了一辆黑色的SUV。
比起十年前,刘笑笑的父亲脸上添了几道皱纹,眼窝也深了些许,脸上有深深的法令纹,头发斑白一丝不苟梳在脑门后面,脸色肃穆,有股英伦风老绅士的气场。
相比起十年前,他身上带着更稳重的气场。
三年前他们家其实已经从老街搬走,在市中心置办了一套房子,除了笑笑总是跑来这里,他其实也有好几年没再来老街。
当他走入香烛铺,看到熟悉的事物,看到那个跟十年前没有半点变化的女子,他也难免有一瞬间分不清到底是昨日还是现在。
这个女人依旧年轻,岁月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刻痕。
本来还举棋不定的他,在看到王西楼这个样子时,心中的担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交谈过后,王西楼一下一下地顺着手中黑猫的毛发,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刘老板,你是说,你儿子被妖魔鬼怪缠上了?”
刘父在看着躺在王西楼怀里打盹的黑猫,闻言,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阿青他一直不说,若不是笑笑上去他工作的地方,才知道他们那里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哦?那丫头的话也能信?”
“我起初也不信,只是阿青这几天状态确实不对,脸色也变得很差,我问了他后他才说一些事来,他说,说殡仪馆里最近经常有一个白衣服的年轻女子出现,有人喊她,她就会消失……”
“这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吗?”
刘父摇摇头:“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因为见识一些事情,所以我害怕会真的有那些东西……”
“哦?”
他见识过什么事情?
王西楼没问,只是淡淡笑着,她不能失去逼格。
“阿青不信这些,他依旧认为就是有人在恶作剧,但是他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我有点担心,想请王老板……”
他话没说完,王西楼就打断道:“刘老板,封建迷信会害人的啊,你都当上大老板了,怎么越来越迷信起来了。”
“两万够吗?”
“……”
王西楼忽然感觉脸在隐隐作痛。
原来这人不是封建迷信,人家信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对,现在应该是有钱能使僵尸推磨。
“这样吧,我叫我的徒儿去一趟。”
“是无理吗?说来,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多高了。”
“啊,很高了,孩子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哈,是啊,笑笑也是,以前小哭包一个,忽然就那么大了,我也一下子就老了。”
他终于笑了一下,看着王西楼道:“只是王老板,还是那么年轻啊。”
“保养得好,是保养得好。”
“王老板……世上真的有长生的人吗?”
两人间好像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王西楼眯着眼笑。
“没有的哦。”
“这样吗?也是啊。”
刘老板哂笑一下,起身跟王西楼道别。
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黑姐……刘球儿走了。”
“喵~”
王西楼怀里的夜姬喵了一声,回应了他。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出香烛铺,她才反应过来,猛然抬起头。
只是那人已经走了出去,步入夕阳之中,微驼着背,不再挺拔,也不像小时候三步能当两步走,只是缓慢走到车前,开车离开。
她茫然地看着。
王西楼的手落在她身上,顺着她的毛发轻抚着。
……
话说最这几天,郡沙殡仪馆确实又闹鬼了。
在这里工作的不少人都看到那个东西。
听说是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光着脚在殡仪馆内飘来飘去。
大概二十岁左右,隔着远,样貌看得不太清楚。
其中见过对方最多次的,或者说每次都能见着的,就数刘家大儿子,刘青。
他坚信就是有人在搞鬼,几次他想去抓住那人,结果一转身又不见了。
为此他脾气越来越暴躁。
暴躁中夹杂一点不安。
当年他考公务员,就是考殡仪馆这边,待遇好而且没什么事情干,每天其实就是坐在办公室内,殡仪馆里的工作其实跟他们无关。
世界的尽头就是考编,人生的尽头是殡仪馆。
他觉得自己这个选择,人生就少奋斗了几十年。
刘青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半小时才下班。
办公室内没有开空调,这里气温很低,即使不开空调一年到晚也凉嗖嗖的。
就像一个巨大的冰柜。
他们是在独栋的办公楼,四层高。
然而现在整栋楼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同事。
窗外残阳如血,整个世界暗红一片,办公室内环境慢慢昏暗起来,只有去了厕所的同事桌子上电脑屏幕发着微光。
窗外忽然传来乌鸦,声音凄厉。
他看向窗外骂了一句。
望着窗外处在黄昏之中的殡仪馆,白天里熟悉的环境黄昏时慢慢觉得陌生,像是变了个样子,下面空地很阔,几只乌鸦停在地上,远处火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