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父亲或者以为他至少有十五六岁了吧,才弄出那样一番酒肉兄弟间的推心置腹来。那龌龊的家伙甚至以为他是个女孩。
可听他开口说过话知道了,“森山不会死。”他当时低低地对金田医生说,赌着气似的,“我也不怕和尚!”不知怎么,先前金田那刺耳的高音大喇叭并不真正骇人(倒颇惹人发哂),这天真而偏执的回答却骇了我一大跳。是个相当凶悍的男孩啊。
当天晚上,我躺在家庭旅馆的榻榻米上,忽然想到假如父亲死掉,让我眼下独自一人操持。我可以做到吗?
大概倒也不在话下。
想必会有各类繁琐程序,各类长长的购置清单,见各类人物,打各种电话,经历各类焦急等待,撒各类弥天大谎,当然,不时会有各类麻烦、刁难找上门,需要各类斡旋、耍狠……到底是活活死掉一个人嘛,在事务性上,必然是折腾到不像话。
但我想我应当不在话下。
毕竟,我想起那个旁若无人和年轻护士调情的可笑男人,我可毫不在乎被称作“父亲”之人的生与死。真见鬼,母亲倒罢了,祖母竟然也觉得我和他相像……假若将他的死当做一场能力测试来应付,倒也颇俱挑战性和趣味性。
我先是将一晚的家庭式旅店单人间续到三晚,不久后续到一周,恰逢学校的冬假,我做好了预备,最长可能续到两周。
父亲的信口胡猜是对的,我留在这里,确凿是因为那隔壁的“小美人”。
那十三、至多十四岁的男孩,他真能独自一人处理那老人——他外祖父的死去?
——我实在好奇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