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时对这一幕隐约有些期待。 康妙不认识沈棠,只听说对方一些传闻,有好有坏,自己身处闺中不了解外头,不好对这位做什么评价。但有一点,她很钦佩——沈君以女子身份走到世俗权力顶端。 这个位置,即便是康妙自小崇拜的父亲康年也望尘莫及。她知道,沈君很厉害。 如此人物—— 又岂是她能危及到的? “恣意不恣意,这要看祈叔父是什么人。若他不守规矩,侄儿再怎么不守规矩也不是问题。若他循规蹈矩,侄儿不守规矩就成了无礼粗鄙。”康妙轻声细语,“若是后者,侄儿便不能‘恃宠而骄’……” “祈元良自己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康时都想翻白眼。 祈善跟“循规蹈矩”不相关。 康妙眨了眨眼:“不是这个祈叔父。” 那句话的“祈叔父”是指真的那位。 康时恍然明白过来,紧跟着又陷入了沉默,他目光复杂看着年幼的侄女,心疼她的早慧和成熟。康妙却觉得这事儿没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便是她不需要任何努力也能获得偏爱,劣势便是这份偏爱不是源于她自身。 一旦她言行举止跟祈叔父期待的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于祈叔父而言,便是玷污了心中的恩人,继而对她这个仿品生厌。这张脸,于她而言真的是一把双刃剑。 康时半晌才道:“人贵在真诚,你循着本心就好。祈元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一开始可能没有反应过来,但时间一长,他会知道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所以,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康妙矜持点头。 说话间,康时营帐也到了。 倘若祈善知道康时在担心什么,兴许会翻着白眼骂两句。他承认看到康妙的一瞬,脑中不可遏止地猜想康妙是不是“祈善”的转世。稍微冷静几分,这念头就断了。 不管二者有没有关系,如今的康妙就只是康妙,将她看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对待,这是对两个人的亵渎。稍微整理情绪,祈善便去找自家主公,告诉她,自己要当爹了! 沈棠惊得手抖,毛笔划出去了老远。 鬼叫道:“你要当爹了?” 卧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祈元良居然是入职之后,第一个给她造出韭菜的僚属!沈棠也顾不上报废的书简,起身跨过桌案,三步并作两步将祈善按在位置上:“生的是个男球还是女……呸,我是说,生的男娃还是女娃?你跟谁生的?成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一下,我给你们主持大婚啊,你要的司仪话术我都会!” 闷不吭声就脱单了! 有一就有二,未来脱单的僚属肯定会更多,田地里会冒出源源不断的新鲜韭菜! 祈善道:“没成婚。” 沈棠要指责他了:“先上的车?你这就不对了,孩子都搞了,还不给人名分?” 祈善:“……不是亲生的。” 不用读心言灵也知道她肚子里想什么。 沈棠表情一僵:“喜当爹啊?” 一时间,脑子飘过好多人妻题材。 祈善没好气地将她凑上来的脸抵到一边:“是过继,过继了一个孩子,是女孩!康家的孩子,从血缘上来说是元良的表侄女。应该也是离他血缘最近的孩子了……” 沈棠拍他肩膀:“啧,得偿所愿。你怎么说服人家父母将孩子出继的?要不要我出面帮你拦拦杀过来找你要孩子的父母?” 祈善道:“康伯岁自己提的。” 沈棠手一顿:“康伯岁的女儿?” “看样子,康家的处境确实不太好。”康时跟康家走得不近,此前鸿门宴这么大的事情,康时也没跟家里透露口风,康年转而拉拢自己也是意料之中,“主公怎么看?” “我可掏不出给你女儿的见面礼。” 她将钱囊打开,让他看看里面多干净。 祈善:“……” “或者你借我钱,让我充个面子。我帐下除了徐文释,估计就你的小金库最富。”借用那么多马甲吃众神会的空饷,祈善生活用度节俭,绝大部分肯定都攒下来了。 祈善:“……也行。” 沈棠答应抽点时间亲临过继仪式,给康妙涨涨身价,这也是祈善给康妙挣的体面。只是临走的时候,祈善也听到自家主公唠叨:“你那个闺女以后就是祈家人了。” 祈家的人跟康家就不要走太近了。 过继可不是过家家。 祈善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