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谁知道这土地到底有多深,靠几个人有能力把它给挖穿么。
探矿队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维克托,而维克托在说完后,也发现了这计划过于离谱。
于是,他咳嗽了两声,将话题转变。
“好了,进行下一步行动,去海岸线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途径。”
库尔特从来没有听过维克托别的“计划”,不过他也没有拆穿面前这位先生的窘境,只是暗自点头,然后吩咐队员们骑上坐骑。
随着队伍离去,荒原上扬起了零星的尘埃。
……
阿卡德城外的一处不起眼的乱石堆中,断了一条手臂的大祭司正拼命地为自己的伤口止血包扎。
那金塑神像已经失去了作用,所以被他给舍弃,剩余的信仰之力全被他用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力,否则,先前那一击就足以令其血流而死了。
呻吟、喘息,在棕黄色的岩石后断断续续,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重伤的大祭司。
他听见了,大吃一惊,立马捂着伤口,警惕地望着来人。
眼前的男人涂着浓厚的眼影,下巴如辣尖,身穿一件黄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发,身材消瘦却能拖着一块厚重如门板的物品。
因此,他动作缓慢,脚步沉重。
大祭司从未见过面前的家伙,他以为是城里出来的追兵,来杀他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谁会背着这么大一块东西出来追杀别人?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走这么远,看来,你的无形之术并不像听上去那么的无用。”
消瘦的男人说话时气都不喘,这样的负重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构成问题。
相较于对方,大祭司的面无血色就尤为突出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消瘦男人低沉地笑道:“一路上,流了这么多的血,想找到你很容易。”
大祭司的表情越发难看,急促地质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将那厚重的“门板”往地上一砸,找了块平整又高度合适的岩石坐下,深呼吸后说道:“来帮你的人。”
大祭司听后僵在原地,怀疑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消瘦男人接着说道:“你虽然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的存在,我是一名纯正的尼普尔人,不过我却不在乎那座城市最终由谁来统治,你渴望的那尊国王宝座,其间最大的阻碍,并不是芬巴巴以及那些外来夺权的家伙,而是……”
对方话说了一半,大祭司的表情就从怀疑转而变得震惊。
那种震惊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谎者被拆穿了的窘迫。
没错,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一些秘密,大祭司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而眼前的家伙,明显懂得比他更多,也更深入。
“你需要借助祂的力量,但同样也最为害怕祂,比那名被困于此地的通晓者更加惧怕……”
“你想要什么?”大祭司打断对方。
尼普尔人右手托着下巴:“我们可以合作,你知道怎么进入通天塔,带我进去。”
大祭司一听,面露惊恐:“你疯了吗?”
尼普尔人摇了摇头:“我看到你尝试着打开它,难道当时你不害怕吗?”
“我为了活下去,那是不得已的选择!”大祭司吼道。
尼普尔人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所以进入塔内,是不得已的选择。”
大祭司身上已经汗如雨下了,越发急躁地说道:“你知道那塔里有什么吗?你就胆敢……”
“亚伯拉罕·该隐,人类史上最早的王朝——乌鲁克王朝的唯一国王,被冠以英雄王的名号,伟大种族的最后一名‘神血人’。”
大祭司听到这话瞬间懵了,心中有万般言语,却怎么也组合不出一句话来。
尼普尔人缓慢伸手,抚摸着那块“门板”,眼里除了坚定外,还带着一抹悲哀。
一声叹息,他缓缓道来:“两千年,自从亚伯拉罕建立乌鲁克王朝开始,他便奴役了我的族群整整两千年,无数男女老少从出生开始,血脉中就留下了他的印记,只能接受他的意志,日以继日地为他修筑那座……不知通向天穹何处的‘通天塔’。”
“王朝被覆灭了两次,我们的族群拥有两次机会摆脱祂的奴役,但全都失败了,唯有其中一批人找到了方法,与外族通婚,一代又一代地稀释这条被赋予了诅咒的血脉,才让祂的控制渐渐变弱。”
“可惜的是,我不是那些幸运的尼普尔后裔之一,而是来自狂信徒的后代,顽固的信仰者们,即便在王朝覆灭后,还坚持着对英雄王的崇拜。”
“他们带走了密传的无形之术,创立了密教,将这份扭曲的信仰偷偷延续了下去。”
“教派中的人被禁止与外族通婚,保持着最为纯正的尼普尔血统。”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回归性重组’的教条,认为尼普尔人与亚伯拉罕是同源同属,但被分割而成的两个部分,在通天塔成就的那一刻,我们将融为整体,彻底超脱,变成如同司相或者司辰那样的概念性无上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