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惊骇之余,立即把枪口对准了那东西。
砰的一声,子弹穿透黑色“史来姆”,射入地面,史来姆掉了下去,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变幻着各种怪异的形态,但没有死去,反而继续粘着维克托的裤腿,将他抱住,扭扭作态,真像只粘人的小猫咪。
维克托额头开始冒汗,可这怪物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在享受这种贴贴的感觉。
“他是你的肉……”
鸦的一句话,让维克托顿时毛骨悚然。
我的肉?
什么意思?
鸦指了指维克托脚下的黑色“史来姆”:“它是入迷的本质,一种秘宿生物,本来马上就要占据你的一切,可被郊狼凋像所干扰,强行与你的身体切断了联系,变成了这样的形态……老朽也不知道它现在算是什么,但确确实实,是你自己的肉。”
听了鸦的解释,维克托猜到这东西肯定就是一直寄生在自己精神上的蠕动原生质。
它是入迷的本质,入迷后的人类,在秘宿中的精神体上会生长出这种东西,不停的干扰人的意识,令其昏迷做梦,直到精神被吞噬,醒来后就化为怪物。
可为什么,借助维克托血肉降临物质世界的蠕动原生质,会成了这样一坨玩意儿?
它的样子,与维克托之前见过的可怕怪物差距也太大了。
而且,之前的怪物逮住人就是肢解吸收,这坨东西却在黏着自己贴贴,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
不过尽管如此古怪,维克托心里还有一丝的庆幸,因为困扰自己许久的精神怪物,终于从身上被抽离了。
只不过,现在的寄生物换成了另外一件更加诡异的玩意儿。
这时,他突然反应过来,再度用枪指着鸦。
即便他刚才失神,鸦也没有要攻击他或者逃跑的意图。
“你真不怕我开枪?”维克托质问。
“报仇雪恨,天经地义,老朽有这样的权利,你当然也有。”说着话,鸦忽而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毙命的子弹。
维克托觉得很不可思议,对方在做了那种可怕事情后,反倒还失去了生的欲望,他以为有诈,警惕的问:“你是在控制我吗?”
“唤名人的能力,短期内不能对同一个人生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憎恨老朽,那就开枪吧……”
维克托皱了皱眉,他压下击锤,盯着那张皱纹沧桑的脸,对方裸露的上半身是瓦伦丹人特有的棕红皮肤,是他们族群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与自然融处的基因象征。
子弹终究是没有射出去,维克托把枪口放了下来。
“放弃仇恨是很艰难的选择,老朽深知这有多痛苦……”鸦见自己迟迟没死,重新睁开了眼。
“我不杀你,仅仅只是因为你没有趁我昏迷时杀死我,没你想得这么多!”
维克托哼了一声,把枪重新放回了枪套里。
“这个人情,我还给你,至于你的下场,歼察局会处理的。”
说完,维克托绷着脸转身,想找一条道路走下山崖。
那坨黑色的蠕动肉团,还死抱着他的裤腿,甩都甩不掉,把维克托整得无语至极。
“怜悯是难得的品德,年轻人,但你要记住,人就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光明,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当那一刻到来时,你能做的,只是静静等待自己适应黑暗……”
鸦在后方送了维克托一句话,可维克托并没有被他的观点所影响。
什么黑暗光明……维克托做事从来都是随自己本性,凭直觉作出选择,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鸦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最后提醒维克托道:“其实,这场降临仪式的真正谋划,出自那名表演家的手笔……”
……
山峦环抱美丽的湖泊,白色水鸟落在湖中央飘荡的无人小舟上,轻轻吟叫,享受着自然的恩赐。
激战的狼藉还在,没有人来为湖边的死者收尸。
白屁股踏过血泊,浑身污泥的在湖边饮水。
它忽而抬起头来,彷佛听到了什么般,朝一边的红发年轻人发出嘶鸣。
维克托重回此处,却是满心的惆怅,谁能想到,等待他归来的,只剩下了这么一匹白马呢。
他先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向白屁股伸出了手。
马脑袋很温顺的伏下,却又赶紧惊慌的闪开,因为它发现了维克托大腿上的黑色蠕动肉团。
这鬼东西对维克托很亲近,但是却朝着白马张牙舞爪的变形出了满是尖刺的触手,触目惊心,若不是白屁股闪的快,它的脑袋都会被捅几个窟窿。
维克托一把将小黑团拔下来,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件死人外套,把它裹在了里面,死死的抱住。
他把衣服捆紧,然后扫视这片血腥的战场,目光紧缩,想要找到某人的遗体。
“没有……”
维克托翘了翘眉毛,没有发现亨利的尸体,难道……
随着他的猜想,森林外传来马蹄声,维克托赶紧躲到一边,却瞧见了三五名歼察局的探员骑马而来,其中有个竟然是亨利。
亨利腿上绑着绷带,紧紧的抱着前一名同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