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有何吩咐。”在朱汜的口哨声传出去后不久,一个身着飞鱼服的家伙就来到了牢房门口。
此人身材显得有些瘦弱,个头也不高,此刻的他站在一片阴影里边,饶是胡轲就在他附近不远处,可是若不睁大眼睛看的话,却也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召集人手,执行甲方案。”朱汜没有废话,干净利落地下达了命令。
“啊……是!”突然听到王爷说要执行甲方案,接头的人显然是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并不能够和堂堂燕王争辩什么,随即他又很快的转换态度,将这件事儿给应承了下来。
最后这个瘦弱的身影又再一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牢房附近又只剩下了胡轲和朱汜两个互相沉默的人。
“你这回果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方才发生的一切,对胡轲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人是我们家安插在诏狱里的唯一暗子,现如今我把这招棋都走了出来,先生难道还不相信我吗?”已经决定迈出去这一步,朱汜现在说起话来也变得底气十足。
“事到如今,那我也就跟你说实话。
即使现在我认可了你的决心,但就看你现在这不靠谱的样子,加上刚才那个瘦猴一样的家伙,这如何能让我相信你们有把事办成的能力”
胡轲此时依旧抱有质疑,朱汜这小子是展示出来了他的手段,可是从胡轲的视角里看来,这个手段显然还不够硬。
“事已至此先生也不必多虑了,权且在那里好生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行动真的开始,且有先生劳累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汜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随即屏气凝神开始打坐了起来。
胡轲这边见对方竟然还整的有模有样,在惊讶之余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学着朱汜的模样在那里调息了起来。
不管一会儿可能发生什么事,这个时候攒足精力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并且胡轲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没有太多转圜的余地了。
刚才那个小瘦子来的时候虽然做的十分隐蔽,可他的身影终归还是逃不过牢房里其他人的眼睛。
这群人常年生活在黑暗与孤独之中,对于诏狱里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
哪怕他们并不能听清朱汜与方才的人到底说了什么,可是从刚才朱汜那一系列的举动他们可以轻易的推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对于这些身处在与地狱无异地方的一群人来说,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他们都决然不会放弃。
而就在胡轲这边还在思索的时候绕于那一头,又陡然传来了大门锁链被人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偌大的推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在那推车上面还放着两个大瓮。
“哟,今天这么早就开饭了?”一个囚犯闻着味儿,站起身来说道。
距离牢房门口最近的多是一些罪名不太重的囚犯,现如今在诏狱里事务繁杂的情况之下,还没有轮到他们受刑。
这也就使得他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这个时候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后,他有精力也有动力去爬起身来凑近一看。
当然他们这种罪名不重,也是相对于牢房深处那些罪大恶极的家伙来说的。毕竟能被关进诏狱里来等待审问的,就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寻常人犯了罪,刑部的大牢便已经是他们能触摸到的上限。
“我说老黄,先前我们闹事的时候,你小子可是一副天下皆醉你独醒的模样。
怎么现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把饭给求来了,你小子不继续说风凉话,保持你的风骨了?”
看见老黄那副馋嘴的模样,他对面牢房一个胡子八叉的犯人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我说吕老虎,你一个整天弄刀动枪的人懂什么,我们文人之间的那股气节岂是你这种浑身杀戮的家伙能够理解的。
罢了罢了,今天竟然有好饭,本夫子也犯不着和你这样粗鄙的家伙在这争论。
反正你这家伙也吃不了几顿饭了,等到时候你附庸胡惟庸的罪名坐实之后,一你这脑袋也就留不了几天喽。”
尽管这个时候老黄的口水已经快流了出来,可这副样子的也没有让他忘了继续嘲讽吕老虎。
“你若不说此事,我倒还觉得你终究还是读过书的脑子,多少还算清醒一些。可你既然谈到胡惟庸一案,那我只能说你先前那些圣贤书全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什么先前被那个姓胡的小家伙呛到吐血还不太满意,非得老子在这个时候朝你脸上吐几口口水,你才能把你那副贱模样给收回去吗。”
大家伙现在都是落了难的人,若是放在平常,老吕对于读书人还多少有些敬重,可现在都搁诏狱里边了还跟自己拽,那他自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
而这个老黄正是当日一进诏狱,就开始哭啼啼惹的胡轲不耐烦的那位夫子。
在和胡轲进行了一番简单热烈的讨论之后,他当场被气得吐血三升。
不过虽然他在这件事情当中颜面扫地,名声毁于一胡轲这个黄口小儿之口。
但最终的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牢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