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的身上就穿着件单衣。
许是起来得急,领口乱糟糟的。
乱糟糟的衣领里露出半个做工精致的如意平安锁,熹微的月光折射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
张启灵垂眸,墨色眸子漠然的扫过三人。他什么都还没说,就这么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看得三个人后背一凉。
方恒咽了口口水。
张启灵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淡的。
正因为平日里都太过冷淡,以至于眼神稍微带上了点烦躁都会很吓人。
方恒甚至觉得,他们要是敢不听话,张启灵下一秒就会拎把刀过来让他们听话。
永远听话的那种。
“对不起,我们这就睡觉。”
“我们不吵了。”
三人都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哪里经受的住张启灵的眼神攻击。
张启灵一个眼神,三人才被点起来的怒火噗的就灭了,乖巧的躺下盖上被子。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看着安静下来的三个人,张启灵关上门回去继续睡觉。
“艹,我居然被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吓到了。”
半晌。
方恒忽然爆了句粗口。
他居然被张启灵一个眼神吓得话都不敢说。
“别嘀嘀咕咕的,睡觉了。”
沈意也觉得刚才他们怂得太明显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杜林,“要不白朝就又该过来了。”
杜林没听清方恒和沈意在说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张启灵胸前的那个如意平安锁。
杜衡的父亲以前是搞过一段时间古董。为了讨他爹欢心,杜衡学过一段时间的鉴宝。
如果他没有看错眼,张启灵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如意平安锁绝对不便宜。
其他暂且不说,只那块羊脂白玉就很值钱。
那可不是一个山野村夫能够拥有的东西。
张启灵本来准备回房间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抬腿往门口走去。
正准备拉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
刚才他脑子里想的明明是回去休息,身体却下意识的做了与之完全相悖的事。
就好像。
就好像那一瞬间,这个身体不再属于他。违背他的意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张启灵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起一身汗。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张启灵没有害怕过。被人追杀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
可这种没由来的失控感,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由衷的恐惧。
他连仅有的身体控制权也要失去的恐惧。
要是这样,他会不会有一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他不愿意做的事。
比如。
对白初动手。
张启灵下意识的离白初远一点。
回了房间之后,他抱了床新的被子,睡到了地上,睡到了离白初远远的地方。
白初听到了张启灵的动作,好奇他想做什么。
没想到人直接睡地上去了。
怎么就要睡地上去了呢。
白初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张启灵出去那一小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听着不就是张启灵去训了那三个知青一句吗?
怎么张启灵反常的跑到了地上去睡。
白初没想到的是,从那天开始,张启灵就没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过。
当沈意他们搬出去之后,张启灵直接搬到了另一间房子里。
就好像在避开他一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让张启灵那么想要避开他。
白初想醒过来的心从没有那么热切过。
没想到因为那块如意平安锁,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张启灵的身上。
一天。
张启灵出门的时候,一个人推开了房间门。
“我就是来看看,那东西那么值钱,不是一个山野村夫能够拥有的。肯定是他偷的。”
“对,肯定是他偷的。”
那人一边碎碎念,一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白初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那人是杜林。
杜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在昨天,方恒和沈意他们收到来自家里人的包裹,里面都是衣服和吃的。方恒的包裹里甚至还夹着不少粮票。
五个人中,除了他,其他四个人都收到了家里人的包裹。
那一瞬间,杜林不知道自己是失落更多还是尴尬更多。
他不怕这里的条件艰苦,也可以不在乎每天都很累。唯独不能接受父母不在乎他。
他们将他扔出来,却对他的境遇毫不在乎。
他不甘心。
他要回去,回去问问他们为什么都不寄东西给他,就像忘了他这个儿子一样。
杜林翻了很多资料,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做出特别贡献,是可以得到奖励的。
张启灵身上的东西没准是偷的。
被他偷的人家肯定还是有个有钱人。
他家里肯定还藏着其他的赃物。
如果他找到那些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