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好酒量,没有一个趴下的。
其中酒量最不好的居然是狗五爷。
他醉醺醺的将小丁从张启灵的腿上抱起来,笑骂它一天天的跟着外人跑。
“来人,快扶着你家爷。”
喝了那么多,解九爷依旧眉眼清明。
他一把扶住歪歪扭扭的吴老狗,朝一旁的伙计招呼。
吴家伙计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吴老狗。
“没想到五爷的酒量这么差,一点果酒就倒了。”张启山抬眼扫了一圈。
除了吴老狗,其他人都还能稳稳的站着。
“是你们太能喝。”吴老狗小心的抱着小丁,怕把它摔了。
“回去都喝碗醒酒汤,这虽然是果酒,后劲不小。”
二月红的脸都喝红了。
正巧这时女眷们也过来了。看到一身酒气的几人,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哭是笑。
笑着说了几句,就各自领着自家的酒鬼回去。
白初和张启灵没车,丫头还说送两人一程。
白初摆摆手,“我们想走着回去,顺便醒醒酒。”
喜宴上不是烈酒,反而是果酒,味道甜甜的。白初嗜甜,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
“今天的这个酒甜甜的,真好喝。”
路上,白初还回味着果酒的味道。
“嗯。”
“明天找陈皮问问在哪儿买的。我们买一点回去。”
“好。”
白初喝得有点多,看着没什么醉的样子。张启灵记得二月红说这酒后劲大,怕人摔了,还是拉着他的手腕。
“我们第一次到这里来是多久以前了?”
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所有人都回了家,家家亮起了灯火。
看着错落的灯火,白初有些记不清他们第一次来长沙的时间了。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都有些不清楚了。
“二十三年前。”
张启灵略微思索了一下,给了白初一个准确答案。
“都那么久了吗?怎么感觉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多少区别。”
还是一样的街道,遇到的还是一样的人。
“嗯。”张启灵点头。
“阿朝,你好敷衍啊。我说那么多你都没说什么。”
白初停住脚步,眼角因为酒精带上了一抹红。
他说了那么多话,张启灵就回他一个嗯。
昏暗的月色下,张启灵以为那抹红色是白初不小心蹭到的胭脂。
他伸手去擦,手指却将那抹红揉得越发的散。
“疼。”
带着薄茧的手指蹭得细嫩的皮肤生疼。
白初蹙着眉尖,眼中弥漫着淡淡的水色。
看着面前带着水汽的双眼和嫣红的眼尾,张启灵似乎被烫到了一样,松开了手,“你想听什么?”
白初当即忘了疼,还真的就思考了起来。
因为酒精而一团浆糊的脑子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什么特别想问的问题,“我就想听你说话,你天天坐在那儿不说话,我总觉得你很孤独。”
张启灵勾了勾唇,将走偏的人拉回来。
“有哥哥在,我不孤独。”
孤独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我没醉,你拉着我我不好走路。”
白初想要甩开张启灵的手。
见他固执,张启灵顺从的松开手,“因为没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
白初扭头看他,冷白的月光落到他脸上,带着醉意的眼眸仿佛星子。
少见白初这么孩子气,张启灵的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些许纵容,“他们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陌生人。”
都是陌生人,也就没必要说那么多。
张启灵顿了顿,补了一句,“哥哥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吹散了白初脸上的热意,带起了后劲。
白初说着,身体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张启灵眼疾手快的将人捞回来。
“阿朝,这路在乱晃,你帮我扶着点。”
白初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路,拽着张启灵的手让他帮自己扶路。
张启灵:“哥哥,你喝多了。”
“没有,我就喝了一点。是这路,这路它在自己晃。”
张启灵:……
“嗯,路在晃,我们回家。”
张启灵将这个酒鬼背起来。
“阿朝。”
某个小酒鬼靠在张启灵肩上,淡淡的果酒香味被夜风带到张启灵鼻尖。
“嗯?”
“你真好。”
背上的人声音黏黏糊糊的。
张启灵笑了下,“嗯。”
张启灵背着人慢慢的往家里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初说话,往独属于他们的那一盏灯火走去。